我暗暗惭愧,责问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现在的我完全被架在火炉上烤,左右不是人,我看着昏迷的老爷子,叹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吧。能不能熬过这一晚上,看你自己的造化。
我正盘算着,窗外突然“啪”了一声,随即是贾佩佩惨叫,她不知看到了什么,居然倒退一步,马上要踩到其中一盏灯。我手疾眼快,从后面一把扶住她,贾佩佩整个人都快钻我怀里,闭着眼叫,抓住我的胳膊。喊着:“窗外,窗外。”
我看向窗外,在窗台上卧着一个东西,好像是个动物。
我让贾佩佩坐好,准备过去看看,贾佩佩现在一步都不愿离开我,紧紧拉住我的衣服下摆,哆哆嗦嗦跟在后面。我来到窗边往外看,窗台外面是外置空调机,空调机的上面趴着一只猫。
这只猫居然长了一身虎皮,斑点很多,颜色也深。在黑森森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它的身材很长,大概能有成人手臂的长短,我心里都咯噔一下。虽说窗户是闭着的,可这么个东西趴在外面,让人心里膈应。
我敲敲窗,贾佩佩赶紧说:“齐翔,你别惹它。”
我强迫症犯了,不把这只猫鼓捣走,这一晚上估计都如鲠在喉不能舒服。我拼命敲窗,吸引这只猫的注意,那只猫果然站起来,听到了动静。缓缓转过头。
屋里日光灯照亮了它的脸,我全身血液都像是凝固了。这只猫居然长了一张人的脸,嘴巴,鼻子,眼睛五官俱在,眉毛还会动,整个脸部极为怪诞,像人又不像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贾佩佩真是吓坏了,躲在我身后瑟瑟发抖,不敢看。
那只猫就站在空调机上,眉毛一跳一跳地看着我们。嘴角咧开,露出诡异的笑容。不知为什么,忽然这个瞬间,我看着它有种熟悉的感觉,不是说它像谁,而是一种感觉。总觉得它是我见过的一个人。
“快把它弄走啊。”贾佩佩在后面喊。
我苦笑,我也想把它弄走,大晚上的,这只猫如果在外面就这么直勾勾盯我们一宿,别说贾佩佩了,连我都能崩溃。
窗什么时候都不能开,我有感觉,这只猫如此诡异又如此来历不明,肯定和老爷子有关,一旦开窗,后果不堪设想。现在猫在外面,给了我们很大的精神压力。说不定它的目的就在于此,逼迫我们开窗。
还是我脑瓜激灵,我拽动窗帘猛地一拉,把窗户两侧窗帘都拉紧,不留一丝缝隙。我拍拍贾佩佩的脑袋,说道:“没事了。”
贾佩佩非常可爱地探出头偷瞄了瞄。见我拉上窗帘,她扑哧一下笑了,掐了我一下,随即严肃地问:“猫还在外面呢?”
我嗯了一声。
“齐翔,你觉得怪不怪,突然出现这么一只人脸猫。”贾佩佩脑子还挺灵活:“你说它是不是冲我爸爸来的?”
“有可能。”我说:“今晚恐怕不能安静了。咱俩得死盯着灯火,恐怕还会有捣乱的。”
我话音刚落,外面有人敲门:“把门开开,查房。”
贾佩佩和我对视一眼,贾佩佩喊道:“今晚不能查房了,我们已经和医院打好招呼了。”
“有什么事把门开了说。我是主治张医生,进来看一眼。老爷子怎么样了,用不用换药?”
这位医生说的倒是情真意切,我没说话,这样的事怎么处理贾佩佩作为直系亲人更有发言权。
贾佩佩走到门口,和外面的人隔着门对话,两个人来回扯皮,说着车轱辘话,大意就是开门开门快开门,不开不开就不开。
磨叽大半天,那边的人嘟囔着走了。贾佩佩坐回我旁边,摸着自己的腿说:“嗨,斗咳嗽呗,我正好也不困了。”
我笑看她:“你还挺可爱的。”
“当然了。”贾佩佩说:“上学的时候不少人追我呢。”
我心里酸溜溜的,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想什么呢,不高兴了吗?”贾佩佩小心地问我。
“没事。”我叹口气,我有什么资格不高兴。
一时间我们都没有话。七星灯的火苗稳定了一些,幽幽燃烧,窗上拉了窗帘,病房更加沉闷,老爷子睡的很平稳,喉咙的怪响也没有了。如果不是心跳监测仪能看出心还在跳,真以为他就是个死人了。
我呆着实在憋闷,走到窗边,窗帘拉开一条缝隙,外面的虎皮猫已经不在了,依旧是黑森森的环境,不见灯光。
“齐翔,你过来。”贾佩佩招手。
我坐到她的身边,她小心翼翼靠着我,动作虽然亲昵却还保持着一定的分寸,那意思是你要想歪了你就脏。
她闭着眼,把头放在我的肩膀上,挪动非常舒服的姿势:“我靠你一会儿行吗?”
“行。”我说。
我盯着床上的老人,肩膀靠着她,贾佩佩闭眼假寐,头发扫到我的脖子上,痒痒的。
不知过了多久,来了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拍拍贾佩佩,她挪动了一下,嘟着嘴:“谁啊,讨厌。”
我挪动压麻的肩膀,拿起手机接通,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男音:“你那边怎么样?”
我听出来,是马高人,赶紧说:“马前辈,我这边出了一些事情。”我把那只猫和有人要查房的事情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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