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辰“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现在公司的各项规定都非常严格,福利待遇好,但各种惩罚措施也都有明文规定。逃单,尾款不及时,都对应着明确的惩罚条例。
我头上见汗了。
葬礼结束后,执尸队的哥几个约我出去玩,我是一点兴致都没有。我给那女人打电话,就是不开机,我甚至认为她是不是手机让人偷了。
联系了一天,林亦辰催过一次,问怎么回事。我真是有点慌了,说马上就能联系到,把钱要来。林亦辰刚走,霍行来了,逼问我尾款怎么还没到账。
我真想破口大骂,这个丧户不是你介绍来的吗,真能甩锅。可这个话没法说,协议上最后落下的名字是我的,和人家霍行没关系。
我想了想。不能这么傻等了,幸好我去过这女人的家,在她家里布置过灵堂,现在只能实地拜访一下了。
我在行政部填了单子,要了辆车,开着就去。
到了女人住的小区,她家在三楼,我凭着记忆找到她家,哐哐敲门。敲了半天没有反应,我又打电话,电话也不通。
我在门口蹲了一会儿,气的咬牙切齿,站起来接着敲,敲了半天又拿脚踹,整个楼道都是铁皮声音。
这时旁边门开了,一个汉子探头出来,疑惑地看我:“你干什么的?”
我没好气:“这家人欠了我们一点钱,我过来要账。”
“哦。那你恐怕要等一段时间了。”他说。
“怎么?”我心头升起不祥的预感。
汉子说:“昨天我买菜回来,看到她提着包走了,看那样子像是出远门。这女人不容易,孩子死了以后,性格非常孤僻,我当时还问了一嘴。说大姐出门啊。她说她要去一趟河南老家,要走一个多月。兄弟,我劝你别等了,她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一听差点没晕在门口,这女人明显是蓄谋已久,这边葬礼刚结束那边背包就走,还去河南,我上哪找她去。看来这件事是无法善了。
汉子同情地看看我,把门关上了。
我靠着墙,头昏沉沉的,贾佩佩走了,现在工作又遇到巨大的波折,仿佛一夜之间,老天爷把我手里最丰厚的两样东西全部拿走,失落感简直无法言表。
我没去单位,深一脚浅一脚,找了个小馆子,要了瓶白酒。还有一些下酒小菜,自斟自饮,感觉自己颓废得不像话。
中间电话响了一次,我已经喝蒙了,好像是霍行来的,说的什么都记不清了,后来我睡在人家桌子上,到打烊时间,服务员把我推醒。
外面天已经黑了,我走出小店看到门口的车才想起来,坏了!单位的车还没还回去。我们单位有规定,出车不能过夜,这是铁规,是高压线,就连林亦辰开单位的车也是今日事今日毕,必须还回去。
我赶紧给林亦辰打了个电话,林亦辰一接电话就问:“你喝酒了?”
我犹豫一下:“是,林总,不好意思,我……”
“明天上班再说。”林亦辰语气特别冰冷:“别忘了把车开回来。”
我挂了电话,汗如雨下,这次真的闯祸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巨人观
第二天一大早,我开车回到单位,算是负荆请罪,老老实实守在林亦辰办公室门口。林亦辰上班很早,几乎每天都是单位第一个到的,工作非常勤勉,员工们对她都很佩服。
等了一会儿,陆续有同事来上班,林亦辰也来了,看到我说:“小齐,车钥匙交到行政部。八点整开会,你来一下。”
我预感到事情不妙,深一脚浅一脚回到自己办公桌等着,来来回回的同事也没有和我打招呼的。正胡思乱想着,王庸从财务部出来,他是执尸队的,算是普通员工,还没有资格拉业务。他们这些员工另外有办公区。他来一次我们这里办事,相当于刘姥姥进大观园,眼睛四处瞄着漂亮姑娘。
他看到我,径直过来拍拍我的肩,低声说:“老弟,节哀吧。”
我听得这么个别扭:“你嘴真臭。早上吃大便了。”
王庸嘿嘿笑:“昨天你不在的时候,林总发了大火,因为你的事连霍行都大骂一顿,你自己多保重吧。”
他撅着屁股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恨的牙根痒痒,这小子从来没给我带过好消息,嘴都快赶上乌鸦了。
正想着,有人喊我:“齐翔,到小会议室开会。”
我看看表,正好八点,心突然就乱了,一步一步走进小会议室。房间里有林亦辰。霍行,还有人力资源部和行政部的同事。
林亦辰指着座位让我坐好,她说道:“小齐,你那个葬礼的尾款收回来没有?”
我低着头说:“恐怕要不回来了,昨天我到丧户家里,邻居说她已经去了河南。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我打了手机,她一直关机不接。”
林亦辰点点头:“她从河南回来以后,你有没有信心把钱拿回来?”
我没说话,心里已经默认这笔钱是死账了。
“昨天你在工作时间喝酒,开着单位的车出去,一夜未归?”林亦辰看我。
我点点头。
“小陈,念念公司的决定吧。”林亦辰头疼似的揉着太阳穴,对人力资源的同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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