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太含糊,但是我知道了大概的意思。我一咬牙,试试吧,要不然真没了身体困在阴间,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我问他怎么做,马丹龙摇摇头:“我没那么大能耐,这件事还要拜托七爷。”
他指了指身后这个高大的影子,我轻声问:“这是谁?”
“七爷,白无常,你见过的。”马丹龙说:“苦海的撑桨人。”
我陡然想起押解轻月的途中,我们到了一片黑色汪洋大海,有一艘小乌篷船吱吱呀呀划过来,当时划船的是个小女孩,难道她就是白无常的化身?
我正想着,高大的白无常缓缓抬起一只手,一开口就是极度宏大的声音,震得高台嗡嗡作响:“恶人横行世间,是劫数也是重生,齐翔愿以身共情,善。”
他的手做剑指状,突然一道光射过来,像是陡然打开了一个大功率的手电。
马丹龙道:“盘膝坐在地上,什么都不要想。”
我赶紧按照他说的,在地上盘膝打坐。这道光沐浴在我的身上,反照落在身前的地上。光斑抖动渐渐融合,竟然形成一个奇怪的图案,卍。我认出来这是佛教的标志,也叫万字符。
正疑惑间,白无常嗡嗡的声音响彻大殿:“佛祖心印在,诸法空性真,幽冥不欺心,人心即地狱。”
我全身抖动,缓缓闭合眼睛,内心感觉到一股力量在萌发,蠢蠢欲动。怎么形容呢,就像是空腹吃了三斤油腻腻的大猪肉。吃完了腻歪,想吐还吐不出来的感觉。
一只手按在我的肩膀,马丹龙的声音传来:“齐翔,我要告诉你共情的危险。你能影响到轻月,轻月也会影响到你,你们共用一身,共用一情,这是你的考验,也是你的堪悟,你要把持好本心。”
我心念一动,忽然想起“胎动”的修行里关于“我是谁”的思辨。此时此刻,我是轻月,还是轻月是我?或是我们都是我?这个问题搞不清,恐怕我心结难开,无法完成任务。
想到这,我脱口而出:“我是谁?”
巨大的声音嗡嗡传来,犹如大海浪潮鼓进我的耳膜,白无常在说话。
他说:“有相有形才是我,有我方可修与行,有行方能证我在,我在才能忘我情。”
我心念一动,虽然不太理解具体意思,可言语之中的意境和情绪已经体会到了。我内心刚起波澜,一股如浪潮般的感觉席卷全身。
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高高的山上,晚风凛冽,下面是万家灯火。
明月当空,黑云飘散,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澎湃涌动。
我看到了自己的手,右手是六根手指。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却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了,此时此刻我已经和自己的肉身联系上了,我现在感知到的是轻月。
轻月此时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赖樱,我的爱人,我来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解南华VS轻月
轻月在飞天而行,这种感觉很奇怪,我真的以为自己在天上飞,又控制不了自己,如同上了公交车的乘客,车往哪开做不了主,只能坐在车上往外看景色。
我只有一魂与肉身相连,并不像平时那种灵与肉瓷实的感觉,如同做梦,如真如幻。
轻月轻飘飘落在一处宅院前,这是日本风格的小院子,前面是日式酒吧。挂着蓝色的垂帘,左右开的小门,能隐约看到里面灯光闪烁。
轻月往里走,他心中想什么我是感知不到的,只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我觉得他应该是认识这个地方,情绪上有所波动,似乎想起了什么,用一个文词来形容,就是惆怅。
这个地方应该是他童年来过的,在记忆的最深层。
酒吧正在开张,里面是椭圆形的一圈柜台,一个人穿着类似午夜厨房的日本厨师衣服正在擦着高脚杯。
我一看到这人就傻了,正是二龙。二龙看看轻月,像是不认识:“客人,喝酒?”
我陡然清醒过来,轻月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是齐翔,按说二龙不应该不认识啊,我们两个以前还一起协作探过佛理会的老巢,这是怎么回事?
轻月走到柜台前:“来一杯吧,晚上生意不好?”
二龙熟练调酒,拿着一个小白杯浅浅倒了半杯。轻月拿起来看:“多来点,不差你钱。”
“不好意思客人,这个酒就得这么喝,此乃正宗日本烧酒,名曰小松带刀。初入口平平,而后劲绵长,香醇可口,酒气能从肚子里散发出来。”
轻月一口饮干,摇摇头:“日本酒太清。没滋没味,给我来鸡尾酒吧。不过小松带刀的名字到是好听,日本人取名字很雅,君麻,草稚,童子切。”
“不知火舞。”二龙说。
轻月笑。
我疑惑,按说这酒是喝到我肚子里的,可我没有身体传来的感觉。
二龙对轻月说:“小松带刀,是幕府末期小松家的家主,天资慧敏,可惜英年早逝。”
轻月摇着空空的酒杯:“可惜啊,天妒英才。”
二龙指着酒吧门:“小店要打烊了,客人可以走了,回头是岸。”
轻月抬起头看他:“你凭什么劝我回头。”
52书库推荐浏览: 奔放的程序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