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的老者一直坐在那里用破布擦着眼镜,死了这么多人,血肉模糊,他都无动于衷,表情木然。
男人看向老者,老者摆摆手,罗旋这才看明白。他的意思是自己来,不用男人动手。
老者从桌膛的抽屉里,拿出一根筷子。
他把眼镜放在一边,眼镜破布非常规整地叠好,放在眼镜下面,能看出他是个很有条理很细心的男人。
他正襟危坐,最后看了一眼屋里的惨像,然后把筷子竖起来,对准自己的鼻孔,头猛然往下一沉,以极大的力道砸向桌面,“噗”一声脆响。筷子从鼻眼戳进去,从老头后脑出来,筷子头都是淋漓的鲜血。
老头身子一软,从椅子上滑下去,再也不动了。
罗旋看到这里轻叫了一声,发生的事出乎她的意料。她整个人三观都不好了。这一叫坏了,男人似乎听见了叫声,侧头来看,罗旋赶紧藏在门后面。
男人提着血淋淋的刀,一步一步走过来,罗旋被强大的恐惧感所笼罩,几乎窒息,双腿发软,怎么也动不了,紧紧抓住门框,如果不抓住,很可能就这么昏厥过去。
男人提刀往门里走。距离并不远,走快点,五六步就到了。可这个过程拉得极长,时间似乎凝固了,罗旋被永远定格在恐惧和时间的粘稠里。
这时,罗旋说:“就在我要昏过去的时候,被你们救起来了。”
众人听完一时无语。
麻杆磕磕巴巴道:“难道这里真是凶宅,发生过灭门案?”
“不太可能。”解南华说:“刚才进来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小区,有个细节不知道你们注没注意,在小区花园的一角,立了块石头,上面有小区名字,旁边清清楚楚写着小区成立时间是2006年。而罗旋噩梦里的灭门案,距离现在最少有五十年的时间,那时候还没有这片小区呢。”
麻杆不服气,说:“有可能是以前的老房子发生过命案,后来拆迁扒了,重新盖小区,命案地点就在这个楼。”
解南华道:“倒也有可能,可问题是,这一栋楼住户也不少,不知道发生在这里的怪事,是楼里的孤例。还是都这样。”
王庸道:“谁有这闲心查这些玩意,这里甭管有没有人命案,反正我觉得阴森森的,赶紧搬走。小陈啊,新房子联没联系好?”
小陈带着哭音说:“找了几个,都太贵,还没有合适的。”
麻杆道:“妹儿别急啊,哥给你想办法。”
他们说着,我安静坐在一边,忽然感到黑暗中有股很特别的气息,好像在东北方,我不敢用耳神通了。用一次鼻子窜一次血,太吓人了,还是养养再说。
这股气息让我很不舒服,我想了想大致方位,正是刚才看到那精灵般女孩的位置。
我道:“不对!你们屋里真有鬼。”
罗旋吓得一声尖叫,小陈说:“齐哥,你别吓我们。”
我指着东北方说:“那里是什么位置?”
麻杆说:“什么都没有,墙角,有蜘蛛网。”
我越来越感觉到一股气息在那边,是什么又说不好。我站起来,麻杆赶紧搀扶我,我摸摸索索过去,摸了摸,是墙皮。
我敲了敲墙问:“墙后是什么?”
小陈的声音传来:“墙后是我的卧室。”
“能进去看看吗?”我说。
麻杆一下甩开我:“老菊,你别打着驱魔的招牌耍流氓啊。”
王庸抚掌大笑:“这招儿好,我学会了,以后拿这个吓唬小姑娘去。”
解南华知道我在这件事上不是开玩笑的人,他说:“齐翔肯定是感觉到了什么。小陈,如果方便,你带着他进去。”
一个软绵绵的小手拉住我,是小陈的,我跟着她走。麻杆赶紧说:“我也去。”
我在黑暗中,走得很慢,来到一扇门前,小陈的声音在旁边说:“齐哥,你小心点,地上有门槛。”
我跨过去,这一进去,径直奔着那个方位去了。
小陈说:“这里是我的写字桌,怎么了?”
我摸着桌子,指着靠墙的部位:“这里有什么?”
小陈说:“没什么啊,就有一个人偶,是罗旋的闺蜜给我的,说是能辟邪。”
我想起来了,她曾经说过,有这么个女孩是自由职业者,擅长制作人偶。
“能拿给我看看吗?”我说。
小陈把一个东西塞到我手里,这玩意很温润,触手冰凉,好像是用某种特殊的木料雕刻而成。我大概摸了摸,应该是一个人的形状,是人偶,上面还穿着衣服。
我刚才感觉到的气息是从这个方位传过来的,是不是这个人偶还不好说,不过这东西一拿到手里,确实感觉到有一股灵意存在。
我虽然用耳神通比较困难,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炼,对于超自然东西的敏感度要比普通人高了很多,能感觉到古怪的存在。
我心里纳闷,极力想把线索串在一起,这间房子里的种种灵异,噩梦里的灭门案,带有灵气的人偶……这些疑点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做人偶的是什么人?”我问。
“一女的,挺有气质。”小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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