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过了警戒线往里走,越往里血腥气越重,到了门口,警察把门打开,里面又是条小长廊,遍地狼藉,医疗用具打翻一地。有警察在啪啪拍照。
我们看到廖警官正在和同事说话,他看到我们招招手:“现场处理差不多了,你们进去把死者抬走。”
我低声问:“凶手抓住了吗?太狠了吧,下死手啊,到底是什么样的医疗纠纷?”
廖警官诧异地看我:“谁告诉你是医疗纠纷的。”
我愕然。
廖警官道:“凶手没抓到,情形很怪,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有时间我会找你们八家将的。”
我们进到手术室。刚进去就震住了,所有人面面相觑。
整个手术室像是遭到了暴徒的袭击,床也塌了,手术刀什么绷带止血钳的洒了一地,白被单上都是血污,墙上喷的都是鲜血,淋淋点点。地上趴着一个穿着无菌服的人,应该是医生,全身泡在血水里,早就没气了。
我们虽然戴着口罩,可血腥气刺鼻,辣得睁不开眼。土哥指着尸体做个手势,我们来之前已经抽签过了,这次主力是王庸和麻杆。他们两个皱着眉过去,把尸体翻过来。
还有警察在拍照。看了我们一眼。
尸体刚翻过来,我们这些人都傻了。经过我们手抬过的尸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什么样的死状都见过,可眼前这个医生死得实在太惨,甚至无法用惨字来形容。
肚子被剖开,不是刀的创伤,像是用爪子活生生扒开,皮肉翻卷,血肉模糊,肚子里那些零碎乱七八糟一大堆。因为他是趴在地上死的。肚子里的内脏因为血液关系还有黏性,粘在地上,一拖拉就一大坨,还蠕动呢,像怪异的外星虫子一般。
王庸一边辣眼一边嘴里骂骂咧咧。土哥用脚踢了踢他,做个“嘘”的手势,提醒他注意口德。
王庸都快哭了,和麻杆一起抬着尸体要塞到尸袋里。这个活可麻烦了,因为死者零碎太多。他们两个这发愁呢,廖警官戴着口罩进来,瓮声瓮气说:“先不用装袋,抬到局里还要尸检。”
两个人擦擦汗,如蒙大赦,直接把尸体搬到担架上。蒙上白单子。
大家从里面出来,一路往外走,外面看热闹的人挤挤挨挨,看我们出来,纷纷指指点点。我们受不了这种场合。土哥不断催促快装车。
尸体抬进后车厢,我和老黄在后面守尸,他们三个到前面。
等进了车厢,把门关上,天还是很热的,我没敢把口罩拿下来,血腥气太重。这股血腥气跟着尸体走,后车厢里像是被血海淹没了。
我再身经百战也是个人,也是个肉身子,正常人的五官触觉我全有。我被熏得迷迷糊糊的。忽然看到老黄把口罩摘了,正蹲在地上,用手轻轻掀开白单子往下看。
我用脚踢了他一下:“你干嘛呢?”
老黄站起来,摆摆手:“我在想这人怎么死的。死状太奇怪了,像是被狗熊撕碎了。”
“你操那个心,跟你有没有关系。”我说。
“话不能那么说,”老黄道:“这里边有事,老菊你琢磨琢磨。事故发生在手术室,这个医生又是全套的无菌服,这说明什么。”
“啥?”我被熏的迷迷糊糊。哪有心思跟着他破案。
老黄道:“笨,说明是在动手术的时候出的事故。”
“废话。”
“手术室一般人进不去,能在现场的无非就是医生和护士。”
“难道是护士干的?”我坐起来。
“还有个人你忘了。”老黄说。
“谁?”
“那个要动手术的病人。”老黄道。
“你的意思是,一个要动手术的病人突然大发神威,血洗手术室?”我挥挥手,疲惫地说:“你还是打起精神琢磨琢磨怎么泡妞吧,破案的活不归咱们管。”
老黄看我这态度也没了兴致,坐在另一面戴上口罩,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我被他这么一说。看着地上的尸体,心念一动,出了耳神通。我想用耳神通观察一下这具尸体什么样,刚出耳神通,整个车厢忽然掠过一阵极为焦躁的噪音。
耳神通有个最大的弱点。就是对声音太敏感。正常人耳朵能够接纳的噪音在耳神通听来就像毁天灭地的风暴一样。
现在耳神通就被这种噪音干扰,在观想境界中我什么也没看到。脑海中一片嘈杂,类似老式的黑白电视机收不到频道,屏幕上一片跳动的噪点。
我赶紧收了耳神通,全身汗出如浆。头上更是冷汗直冒。
我看向地上的死尸,心砰砰乱跳,这什么状况。是不是这人死的太惨了?阴魂能量居然大到这种程度。
老黄有顶破帽子,不知他在哪个旧货市场淘来的,一直扔在运尸车的后车厢。说这是他的幸运帽。此时他靠在车壁上,把帽子扣在脸上,随着车不停晃悠,好像睡着了一样。
我骂了一声,真是猪,傻吃傻睡到是没烦恼。
这时,车停下来,车厢门开了。麻杆和王庸窜上来:“到了,到了,别睡了,一起帮着抬。你们两个真行,这也能睡着,我算服了。”
老黄揉着眼:“一百来斤的死人都抬不动,你们两个吃屎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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