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起风,他摇摇晃晃进去了。我和藤善面面相觑,藤善说:“这老秦让我想起个古人。”
“谁?”我问。
“樊哙。”藤善说:“都是玩狗出身的。”
“明天怎么办?”我说。
藤善摇摇头,面有凄凄然之色:“这次进山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知会发生什么。以前咱们总说你的神识之境只是个梦,可现在一看,种种事由似乎已经起了预兆。咱们只能多加小心。”
“这次任务很简单吧,”我说:“无非就是进洞拿伊万的尸体换黎礼的尸体,换完就走呗。”
“你想没想过这个问题,”藤善看我:“一旦黎礼的尸体不在了呢?”
我干笑两声:“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藤善摇头说:“我告诉你,我这人属乌鸦的,一旦有坏事临近,我眼皮子蹬蹬就跳。好事感觉不着,坏事一感觉一个准。我就觉得明天要有事发生。”
我全身烦躁,想起神识之境中看到的那篇小说,黎云要杀我,难道真的要发生。就要应在这里?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说。
我们进到屋里休息,老程头把原来落在这里的东西都准备好,我检查了一下,果然那些装备都在。我们这一路过来,没有机会买武器防身。正好包里都有,我翻出刀别在后腰。
黎云真要动手,讲不了说不起,咱们就拼了。提前知道未来事也不错,最起码加了小心,不能做了枉死鬼。
马马虎虎睡了一觉,根本睡不踏实,心里有事翻来覆去。等起来的时候,天擦擦亮,我看看表才五点钟,点了根烟看着外面的朝霞。
到了七点来钟,众人都起来,简单洗漱,一起到院子里吃饭。
秦若宾一个劲地喊饿,说昨晚就吃了个半饱。
老程头也是豁出去了。让他老婆烙了一锅鸡蛋大饼,还有苞米茬子粥。我们坐在院里稀里糊噜的吃饭。吃完我们准备出发。进山的话没法开车,尸体还要带着,这就麻烦了。
黎云让老程头到后面仓库找出个小木板床,去掉下面四条腿。简单处理一下,成了担架。秦若宾打开后车厢,对我和藤善瞪眼:“过来抬尸,没个眼力见。”
我和藤善硬着头皮过来,一起把伊万的尸体抬出来。都说尸体死沉死沉,伊万本来就人高马大,死了以后份量更是加重,比一头猪都沉。幸亏我和藤善都是练家子,没像普通人那样呼哧带喘。
尸体一出来,老程头都看傻眼了,这老头有点机灵劲,赶紧把老婆儿子的打发回屋,自己也装看不见,拿了把大扫把开始扫院子。
黎云看着他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态。
黎云和秦若宾在前面走,我和藤善在后面抬着简易担架,架子上是伊万的尸体。我们四个人大步流星往村外走。
眼瞅着要出村口了,黎云忽然停下来,郎朗道:“后面的朋友别跟了,多费劲。有什么事咱们直接面谈。”
我们几个回头去看,从墙角果然跑出个农民,撒腿就往回跑。秦若宾抹了下嘴,从腰里拽出飞刀。黎云道:“别弄出人命。”
秦若宾慢条斯理把刀别回去,从地上捡起一块厚重的大石头。对着那小子的背影猛地投掷出去。他投掷的非常讲究,并非直直扔出去,而是像投石机一样扔出一道弧线。
石头投的特别远,打的还准,还没看怎么回事,那农民就摔在地上。
他跑得又急,这一下摔的半天没爬起来。秦若宾大摇大摆过去,揪住脖领子把那小子提起来,拖死狗一样拖到我们近前,往地上一扔。
我看的仔细。这不是老刘家那个大牛嘛。他们老刘家诈称老爹过世,请来日本阴阳师深夜作法,无非就是想封龙穴之山,结果被我们一搅合,惹出后面的是是非非。
黎云蹲在大牛身边:“你为什么跟踪我们?”
“哪有。我是下地干活。”大牛眼珠子瞪着,有点农民的狡黠。
秦若宾骑在他身上,大牛杀猪一样叫:“我是老刘家的人,我喊一嗓子全村人都会出来,你们谁也别想走。”
“行啊。你喊吧。”秦若宾说。他一边骑着,一边伸出右手食指。勾成勾形用尖端去按大牛脊椎上一处穴道,一使劲大牛便鬼哭狼嚎:“哎呀,疼死我了,你们弄死我得了,我不活啦。”
“这可是你说的。”秦若宾加强手劲,使劲往下按,大牛眼泪都出来了,想打滚可人家骑在他身上,他还动不了。
黎云道:“我这位朋友脾气不太好,你就赶紧说吧。你知道他按在你什么地方吗?脊椎懂吗?人身上最重要的骨节。他再使劲你下半辈子就坐轮椅吧,高位截瘫,生不生死不死。”
大牛大叫:“我说我说,你们外乡人一个比一个牛掰。”
秦若宾松开手,大牛满头都是黄豆大小的冷汗。他说:“是日本人交待给我们的,说如果村里来了外乡人,有人要去铁椅山,必须要汇报。我这才盯着你们的。”
黎云已经听我们说过以前的经过,估计他到京城之后了解的局势比我们知道的更多,自然知道那些日本人是谁。
他摆摆手,示意秦若宾下来,他叹口气:“你回去吧,这里水太深,不是你这样的人能玩的了。以后不要跟着日本人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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