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摆摆手不跟他废话,连张口说话的情绪都没有,疼的我就想找个没人地方呆着。我拿着药跌跌撞撞出了超市,顺着原路回去,来到草丛里。
我勉强看到崽崽还在地上躺着,那颗人头依然在丝网里缠着,它像是被捞出水的鱼,开始还能蹦跶两下,随着时间推移,气息越来越弱。
吃过药似乎眼疼能强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抱着树坐在地上,不想睁眼不想说话,夜里风很凉。吹得浑身发冷,眼睛还一跳一跳的疼,我呻吟着真是度日如年。
现在没有任何好办法,就是熬,一分一秒的熬。熬到不疼为止。
我靠着树不停呻吟,心想不能把自己这副糗样让任何人看见,也没有必要跟谁去讨要什么同情。我的疼,我自己忍着就行。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勉强睁开眼睛,天边渐渐亮起来,有了一丝鱼肚白。
天亮了。
我长出口气,眼睛还在疼,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忘了问林鸦这个疼是持续疼十天,还是间歇性的。如果这么持续疼十天,真不如直接跳江算了,真的,进阴曹地府也比这受零碎罪强。
眼睛疼痛似乎强了一些,不像昨天深夜那么疼。我擦擦头上的汗。用手拽了拽地上的丝网,里面没有声音。
我勉强爬起来,把丝网提溜起来看,里面的人头已经“死”了。昨晚刚抓住它的时候,人头像是有生命的生物,非常有活力,挣扎着闹出各种声音,而现在里面无声无息,透着一股死气,这东西应该死了。
我看看天边,云层泛起霞光,太阳出来了。
飞头降最怕的就是阳光,天亮前头颅没有回归身体,必亡。所以说,修炼这种法术极其凶险,东南亚的法师如果没有特殊理由,比如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根本不会去碰这等秘术。
随着天亮,小区里的人渐渐多了,有晨跑的。有打太极拳的,有上班的,偶尔路过的人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
我在草丛折磨了一晚上,样子肯定不好看,还提着这么多奇怪的东西。
我抱着崽崽。提着人头从草丛里出来,径直出了小区。
走在街上,我没敢坐车,眼睛还疼,带的脸也麻,坐车的话摇摇晃晃的,怕吐在车上。
就这么顺着大街向着家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感受眼睛的疼,就这么不知不觉走出去二个小时,看看表已经早上七点多。眼睛的疼痛渐渐消失,我长舒口气,眨眨眼睛,真的不疼了。好家伙,这一宿差点没死过去。
我胃口大开,找了家路边摊喝了豆浆,直接打车回到家里。
老爸不在,可能是出去锻炼了。我把人头扔进卧室,然后看崽崽。崽崽已经醒了,这我就放心了。看上去它非常虚弱,疲惫看我一眼,然后唧唧叫了两声。
我安抚了它一下,让它好好休息,我到卫生间简单冲了个澡,换了套衣服。
趁老爸没回来,我提着人头抱着崽崽,先去解铃的家找解南华。
在路上我给廖警官打了电话,他现在在医院救治,听声音挺轻松的,他告诉我已经没事了,那一刀看着狠其实跟蚊子叮一口没区别,他以前缉毒的时候,遇到犯罪分子扔炸弹,那才叫惊心动魄呢。
不管真假,从声音来听,他的状态确实不错。
我舒口气,告诉他人头在我手里,已经死了,不过可以根据长相来寻找这个人。这是你们警察的事了。
廖警官问我在哪,我说马上到解南华那里,我们在那里汇合。
挂了电话到了地方,我提着人头找到解铃家,敲开门是解南华开的。他现在已经可以走路了,恢复不错,气色也好,只是不知道离原来的巅峰状态还差多少。
他看我提着网兜,里面黑森森一个球,呲着牙笑:“看来昨晚你没轻折腾。”
“一言难尽。”我说。
进到屋里,我艰难地伸展了一下懒腰,几乎一宿没睡,现在困劲上来了。
我把人头扔在地上,对他说了昨晚发生的事。解南华听的眉头直跳,他来到我的面前,用手按按我的右眼:“疼吗?”
“现在没事了,疼的时候死的心都有。”我说。
“奉眼换佛印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解南华沉吟:“可能类似于燃指供佛的意思。佛经如是曰:‘若不燃身臂指供养诸佛,不名出家菩萨。’高僧燃指是要发愿心的,对佛至诚恭敬心,可不觉燃指的痛苦。”
我有所启悟:“你的意思是,我如果再疼的话,就要对佛发愿心?”
解南华摇摇头:“此种供奉闻所未闻,你可以试试。总比吃什么止疼药要靠谱一些。”
他提起网兜看了看,然后解开兜口,把人头倒出来。
人头确实已经死了,头发就跟乱麻似的,没有丝毫活力。解南华提起它的头发。我还没好好看看这是什么人,现在看清楚了,这还是个挺年轻的男人,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瘦脸颊挺帅气的,看模样不像是普通人。
“飞头降起自马来,”解南华说:“在中国古代笔记小说,还有日本的民间传说里也有关于飞头的记载,不过近代成体系修行这种邪术起源于马来西亚。我只听说过还从来没见过,修这种邪术太过凶险,过程也繁琐,一个细节不注意就能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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