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两边,我们就像两个胆小怕事的人一样,谁都不愿意先开口打破沉默。
屋子里只有刀叉接触餐盘和酒杯拿起落下的声音。
在持续的沉默中,我的思绪又开始飘远。
我是什么时候发现大叔在干那件特殊的事情的呢?
完全不记得了,其实那也不算什么,嗯……怎么说呢?不算是什么违法事件吧。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违法事件来形容大叔做的事,只是觉得大叔的行为有些让我浮想联翩。
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老师和面前的男人。
我知道告诉了他们就一定会去调查,老师和他本身人脉就广,尤其是老师,她如果知道大叔瞒着她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不管怎么样都会很伤心的,别看老师在生意场上尔虞我诈,其实她很在意亲人和爱人之间的信任。
所以我绝不能告诉老师,大叔经常瞒着她到郊外去,有一次还住在了一间名为雅顿酒店的饭店里。
那间酒店开在我和他到属于我们的白色小屋去的必经之路上,所以我才会在无意之间看到大叔和一些陌生人进入那间酒店。
也许他们只是去谈生意的,本来大叔就是个精明的人,再加上家里所有的钱都是老师在管着(老师一直把我当亲人,他没有孩子,所以常常会跟我唠嗑一些家庭琐事)。
大叔可能在瞒着老师做一些别的生意,在一些私房钱吧,大部分男人不都这样吗?
所以我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老师,没有必要为这么一点小事去破坏他们的夫妻关系,况且我也不是一个喜欢打小报告的人。
很快,简单浪漫(原本应该是如此,我希望现在这样形容依然贴切)的小小晚餐接近了尾声,他默默的收拾起餐盘和刀叉。
等我把餐桌擦干净之后,还没有来得及挂起抹布,他就突然走过来抱紧了我。
“泳心。”这是他今晚第几次叫我的名字了呢?我觉得他今晚有些特别的担忧。
“……对不起!”沉默良久,他终于说出了心底的那三个字。
这也是我一直在等待的三个字。
但是现在我已经无所谓原不原谅他了,因为注定这辈子我是没有办法离开他的。
爱付出了,尤其是像我这样一个寂寞无助的人,付出了还能收回吗?
那就全部选择原谅吧!只要他不离我便不弃,不对!应该是不管他离不离我都不弃。
“算了,你不也是没办法吗?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在想自己为什么不是个女孩子。”
“为什么不能……名正言顺的嫁给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没有办法直面他的目光,我转过头去,心中饱含着无奈和酸楚。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把脸埋进我的肩窝,反反复复的说这三个字,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我完全听不清楚。
陈旧的木质房门缓缓地关上,把我凄惘的爱意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他身上淡淡的香皂味道渐渐充斥包裹住我的一切。
我开始没有办法再想象任何事情。
那就算了,明天再想吧……
——
女人的汽车停留在那摇晃的桥板之上,她的眼睛,那双充满着仇恨和狠毒的眼睛,死死盯着已经熄灭了灯光的白色房屋。
是的,这栋屋子在那个时候是那么纯洁和漂亮,白色的优雅的木质小别墅。环绕在野花和树林之中的梦幻小屋。
女人多么希望,和他一起到来的,和他一起拥有的是自己。
“为什么?!”鲜艳的红唇不知是在问屋子里的人还是在询问自己。
“我总是失败!总是失去!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以为好不容易得到了婚礼,就一定可以慢慢走进这个男人的心里。
但是,这个男人却一点也不给她真正靠近的机会,回避她的温柔、回避她的暧昧、回避她所有的关心,甚至回避他们之间的……
女人不愿意再想下去,眼眶已经通红,想起自己穷困苦难的童年。
想起自己在生意场上一次又一次亏得血本无归。
想起好不容易看中的这个男人居然对自己一丁点儿喜欢都没有。
女人就觉得自己的心在焚烧。不!不光是心,大脑和所有的内脏都在焚烧。
五内俱痛!痛到无法呼吸!
这就是这个女人现在的感受。
鲜红色的指甲不知不觉抠紧了汽车包裹着软绒的方向盘,指甲扣进绒面里面,甚至断了一个都没有感觉到。
“现在好好爱吧!等我榨干你所有的钱财!我还要把你们的关系公之于众!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女人发狠的想,想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越来越痛,她甚至只是在想,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做。
女人从来不是一个会制定详细计划的,有条有序的人。事实上,这才是她屡屡在商业场上失败的根本原因。
但是现在,她又怎么能分析想象得到这些呢?
当苦难进驻到一个善良、无畏的人的心里,那么,苦难就会成为他的勇气,帮助他闯过布满荆棘的沼泽;
当苦难进驻到一个自怨自艾、无法摆脱黑暗束缚的人的心里,那么,苦难就会变成她仇恨世界、仇恨旁人的理由,那样的人只会在荆棘沼泽中越陷越深,直到失去自我、失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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