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宝兰仍然站在原地。她有些犹豫,或者不如说,有些不知所措。这对于她这样一个有过历练的成熟女人来说,似乎有些不正常。可现实的状态是,她确实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她是进楼,看看那个形似那奇谷的男人到底隐藏着什么真相,还是走开,再不关心这尘世上纷纷杂杂的事情呢?
她不知道,吕湘子就离她不远处,坐在街角拐弯处的车里。吕湘子手里拿着手机。他要发短信,再给她打一针,以催促她的行动。可他的手指头始终没有按到手机上。他的判断是,宁宝兰不会走开,一定会进楼,看看那形似那奇谷的男人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所以,他如果此时发短信,会产生相反的效果。因为宁宝兰是一个坚强理智的女人。只有把她逼到绝处,逼到走投无路,或者让她充满好奇心,她才能真正按照自己的设计,一步步地走向深渊。所以,他迟迟没动手机。
他是一个被黑二传等人捧为心理控制大师的人,他必须走好每一步棋,计划好每一个环节。虽然目前做的这件事他心里没底,有些漫无边界。不太靠谱,可他别无选择。
宁宝兰终于发现自己的无能了。往常,她很以自己的沉着、冷静、办事有条不紊而自豪。可现在,她怎么变得像块木头,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呢?她应该进楼,看看那到底是谁,会有什么真相等着她揭开!
她毅然踏着阶梯往上去。可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对,她仍然不够冷静!她是个喜欢背诵的人,尤其背诵了很多的人生格言。“每临大事有静气”,这是其中的一句。她必须沉着应对。
她呆了一阵子,极力放松,到底冷静了。她回头看看,那辆白车仍然停在那里。这不对,很不对,白车里的唐明洋应该看到外面的一切,怎么没有反应?略一迟疑,她返身下阶梯,来到白车前。黑黑的窗膜遮挡住了一切。她用力地敲车门。车门开了,里边坐着一个男人,却不认识,正在用手机打电话。男人一边啊啊着,一边疑问而不满地看着她。宁宝兰大为诧异,连连地说:“对不起,认错人了!”回身向台阶上跑,心里一片讶然。
难道那不是唐明洋的车?可唐明洋的车就是白色的旧“捷达”呀!
不对,她昨天晚上并没有看清车号。这不是疏忽,而是根本就没注意。她刚才想当然了,盲目地跟着白车来,竟一直赶回城里,她太傻了!
她晃晃头,不再多想,进到宾馆的大厅里。灯光昏暗,左侧长长的柜台后两个值班小姐一起望向她,而右侧似乎是个茶吧,里边的桌子前只坐着廖廖几人。正前面是几个电梯,门都紧紧地关着,看不到有人在等电梯。
没有那个形似那奇谷的人,到处都没有!
右边,走过来一个青年男子,穿着笔挺的西服,是宾馆的服务人员。他彬彬有礼:“女士,您想提供什么服务?”
宁宝兰迟疑一下:“刚才有一位先生和一位女士,都是我的朋友,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
“他们多大岁数?”
“男的不到四十岁,女的年轻些吧!”
“哦,他们上了四楼。”
“他们住在哪个房间?”
“不是进房间,而是到自助餐厅去吃饭的。”
“谢谢!”
宁宝兰进了电梯。她刚才回答得很完美,一时之间又恢复了成熟女人的风彩。可进了电梯,她又疑惑,她到底要干什么?她要追踪吗?也许,那个短信,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她心里涌起一些苦涩,再度晃晃头,把这些苦涩屏蔽掉了。她已经没有选择,只能上楼,哪怕让她看到一点儿后影,真实的后影,她也就心甘情愿了。她只要求结果,而不想再追求更多的东西。
四楼,仍然是昏暗的,没有人;长长走廊两侧,各个房间的门都紧紧地关着。走廊尽头,可以看到自助餐厅的大门开着,里边是屏风,挡住了一切,只有微弱的灯光泄出来。这环境令人不安。宁宝兰在走廊里踌蹰着。她有必要再去看吗?
宁宝兰突然做了决定:自己这是咋的了,怎么变得磨磨唧唧的?这真没意思!既然都进来了,那就看一看,还能咋样?她毅然往前走了。
她走向自助餐厅,挨到门边。餐厅两侧都是放着饭菜的餐具,看不到人。餐厅服务员站在屏风后面,只能从屏风下边的空隙中看到一双穿着黑色便鞋的脚。听不到说话声。再往里进,挨到屏风边,只见餐厅里,只有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在坐着用餐,没有那个形似那奇谷的人,更没有那个女人!
“您用餐吗?”服务员从屏风后面转过来,“您想用餐,出示房卡就可以。”
“哦,不不!”宁宝兰慌忙回答,“我是来找人的。您看见一个年近四十岁的男人,与一个年轻的女人吗?他们是我的朋友。”
“没有,餐厅至今只进来一个人。”
“谢谢!”
害宝兰转身要走,餐厅里那个用餐的男人转过身来。四目相对,宁宝兰吃了一惊;这不是胡金标吗!
胡金标有些讶异地站起来:“宝兰,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宁宝兰有些不自然,半天才说出话:“哦哦!我与几个朋友……走散了。”
胡金标说,“一起吃点饭吧!”他转向服务员,“给我多算一个人,记在我的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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