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竟然开到了城外。城外没有路灯,四周黑暗。吕湘子有些担心了:会不会有危险啊?
他不是个十分勇敢的人。他会在激情之下干出冲动的事情,可他“只能请神,不会安神”,任何麻烦的事儿,他都觉得难以解决。除了在心理方面的研究和控制之外,他的实际行动能力很差。所以,虽然他下了决心,要摸清情况,后发制人,但他还是犹犹豫豫的。
车突然停住了。吕湘子看到,路两侧全是光秃秃的庄稼地,黑黑的一片,只在右侧离路能有几十米的地方闪出一点灯光。仔细看,那灯光是从一个草棚里映射出来的。
吕湘子手机响了,是短信。吕湘子觉得,就是前座上开车的男人在发短信:那男人的右手离开了方向盘,放在腿弯处。不过吕湘子没有听到他的手机响。吕湘子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短信:“车座旁边有只手电筒,你拿上,下车,顺小路,走到有灯光的草棚子里,我就在那里。”
吕湘子很想骂一句,但抑制了一下,手往旁边一摸,果然摸到了一只手电筒。他打亮电筒,灯柱亮亮的射到前面,照到了司机的后影,司机动也不动。吕湘子没有办法,只得下车。手电光一射,果然看到了一条小道,直通几十米远的草棚子处。吕湘子便沿着小道前行。
吕湘子注意身后,那辆白车倏地开动了,直往前冲去,车灯光却灭了。吕湘子站住不动,谛听着车辆前行的声音。车声却没有了,很可能车停住了。
“妈的!”吕湘子又在心里骂了一声。一切都弄得太诡异。一个人,一辆车,把他弄得团团转,可又无可奈何。
吕湘子只得继续走。小道是土路,坑坑洼洼的,很不好走。他深一脚、浅一脚的,慢慢地过去。草棚子的门半开着,里边的灯光泄出来。吕湘子喊:“有人吗?”没有回答。他走近,往里面看。棚上吊着只光亮四射的马灯,屋里空荡荡的,只在紧里面有张破床,床上似乎躺着个人。他再次喊了声:“有人吗?”床上躺的人没有回答。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缓缓进去。走到屋地正中,可以看到床上似乎真的躺了个人,但却被破被盖得严严的。
吕湘子的手机来了短信:“你不要进屋,请出来,站在离门有三米远的地方,隔着壕沟,跟我对话。”
吕湘子起疑:这屋子,灯光明亮的,咋不敢在屋里谈呢?这分明是对方害怕。
吕湘子倒觉得没啥可怕的了。他出门,想再度打亮手电筒,可奇怪,手电筒竟然不亮了。他只得借着屋里的灯光,沿着门前的田埂,往前走了三米远。刚站住脚,眼前一黑,原来草棚子里的灯光也熄灭了。
吕湘子站在四外黑乎乎的田埂上,茫然四顾。他觉得,对面似乎有声音,可看不清楚,他更看不到壕沟在哪里。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对面五米远的地方有响动,似乎有个人站在那里。
吕湘子有些忐忑了,问:“你是谁?”
对方戏谑地回答:“我是我。”正是那个粗嗓子的男人!
吕湘子道:“你让我到这里来,却不敢面对我,什么意思?”
粗嗓子的男人一本正经:“是为我们共同发财!”
吕湘子强硬地说:“我不想发财!你弄得可真诡密,竟然把我用车拉了这么远的路。刚才,车上那个司机,就是你吧?”
男人嘻嘻地笑:“一点儿也不错。咱俩谈完之后,就是朋友了,我们会同乘一辆车,往回走的。”
吕湘子冷冷地说:“我可不想跟你一车走,我也不想跟你发财。”
男人道:“可我想让你发财。”男人变得非常郑重:“废话少说吧!你应该知道宁宝兰母亲的案子吧?”
吕湘子大为意外,叫道:“我知道啊!难道是你做的案?”
“当然是我,还有我兄弟。”
“你兄弟是谁?”
“这你就不要问了吧?现在,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出头,只想依靠你。你要想方设法,弄清宁宝兰家的财宝,到底放在什么地方。如果你弄清了,咱们五五分成,你看如何?”
吕湘子的惊讶还在继续。干这个案子的,不是黑二传吗,怎么会是眼前的这个陷在黑暗中的男人呢?这不对,肯定不对,这里出现了意外!
吕湘子道:“这不可能,我是不会跟你们合作的。你如果逼我,我会马上报警,那样你就啥也得不到了。”
“是吗?”男人笑起来,又装出很害怕的样子,“哎呀呀!我真的被你的话吓死了。我如果吓死,那财宝就你一个人独得了,是不是?”
吕湘子愤怒地说:“你别胡搅蛮缠!我不会跟你一起犯罪的。你最好还是去警察局自首,那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男人哈哈哈地笑起来:“你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高雅!我是罪犯,你不也是罪犯吗?这件事儿,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你别无选择。今天就谈到这儿,以后我还会联系你的。你走吧,路上会有出租车等你的。”
吕湘子不想走,还有话要问,还要缠住男人,再发现更多的秘密,以查找到他。可是,黑暗中,隐隐约约地看到男人挥挥手,随后听到壕沟对面传来沙沙的脚步声,男人竟先走了。吕湘子急得喊他,他并不回应。吕湘子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亮了,可那微弱的亮光根本照不到对面。他心里后悔,以前想在手机里安装电筒,却嫌耗电而没有安装。今天是吃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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