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姐说:“这样处理也好。但是,眼前,我们要应付很多的事情。韩宝庆不会永远支持我们的,最后甚至很可能会刀枪相见!所以,必须得有一定的经济力量,来支撑目前的活动。”
枝姐总是点到即止,再不多说。柳林在心里长叹一声,不得不赞成枝姐的话。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柳林还是在反复地想着这些事情。对手看来确实是有预谋的,他们在一步步实行他们的计划。应该找出下一步他们的发力点。同时,要对严梦诗、杨玉佛,还有那个不知名的严梦诗的亲信,采取必要的措施。
第二天上午,刘建雄把审问李春才的经过告诉了柳林。
刘建雄说,李春才确实是个怪人。他长得五大三粗的,应该是个不擅长文字书写的人。可他不同,非常酷爱自己所写的文字,其痴迷程度达到令人吃惊的地步。警察们通过查看各方面的录像等等,发现他在市工商银行有个储物箱,便连夜直扑工商银行,找到了他的箱子。打开箱子,里边全是他自己所所写的材料。那些材料里的文字,为准确把握他提供了证据。
坐到审讯室里,李春才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当他写的那些东西摆放到警察的桌前时,他才吃惊了,眼睛瞪得很大。过了好一会儿,他眼里闪出泪光,哀求道:“能让我再读读吗?”
刘建雄说:“不行!你必须回答问题,才能让你看这些东西。”
李春才的执拗劲儿上来了,说:“你们不让我看材料,我就不回答任何问题。那可是我写的东西啊,费了我好多的心血。”
刘建雄激他:“你说话算话?给你看这些东西,你就坦白?”
“当然算话!”
刘建雄便把一份复印件递给了他。他带着手铐的双手直抖,拿着几页纸,先是反复地看。看着看着,他念出了声。念着念着,声音不断增大。后来,他忘乎所以,声音越来越激动,脸上闪现着幸福、满足的光彩。最后,竟然忘记了眼前的一切。
他足足念了三个小时,念得口干舌躁,最后终于停下来。警察们只让他念,再不理他。他看屋里没人,嘶声叫起来:“水,我要水!”刘建雄等人进来,给他拿来一瓶水。他喝干了,长长叹了口气。
几个审判人员都望着他。这些人都接触过很多的罪犯,从来还没见过一个人像李春才这样,对自己写的东西如痴如醉的。
“喝足了吗?”刘建雄讥讽地说。
他抬起头,这才似乎从他自己营造的世界里清醒过来。警察从他手里往外拿复印的纸时,他的脸上还是现出了惶恐的神情。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最后当那几页纸被刘建雄放进档案夹里时,他似乎茫然不知所措。半天,才舔舔嘴唇,颤声道:“能再给我点儿水喝吗?”
又灌进一大杯水,刘建雄:“可以说了吗?”
“我说,我说!”
“说说吧,你和你弟弟唐德标是如何重逢的?”
他却并不按照警察的询问说话。他的眼睛里闪现着梦幻一般的光彩,思想好象在远处翱翔。他哀求道:“请让我按照我自己的思路讲,好吗?”
“行,你讲吧!”
他的牙齿咬起来了,那是仇恨。他眼睛瞪着面前的地面,像是看到了他所最仇恨的人。他说:“我恨栾怡婷,我恨她!我天天都想着,如何征服这个女人,让她成为天下最卑贱的人。像狗一样在我面前爬,可我做不到。我越做不到,越就仇恨她!你们都知道,我玩了她!可是,你们不知道,其实是她玩了我!”
李春才突然呜呜地哭起来,哭得非常伤心。
“你们不知道,当一个男人被女人所玩弄的时候,还能有自尊心吗?可我为了钱,不得不让她一次次地玩弄!她常常骑在我的身上,像个胜利者,像骑着一匹烈马而纵横疆场的将军。我要一动不动地躺在下面,听从她的召唤,响应她的活动,配合她的一切。这让我很难受。我不能尽情发泄我的渴求,我只能为她服务!我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的话让人震撼。
他的泪水擦净了,呆了好一阵子,又慢慢地说:“她在得意之后,教训我:‘你能明白我和韩宝庆的根本分歧了吧?咱俩的婚姻从来就不和谐!他不喜欢我这个派头!可我就是愿意这样干,只有这样才能满足我的一切!有一次,到他农村的家里,半夜里就因为这种事,咱俩吵了一架,还吓坏了我的宝贝女儿!从那以后,我就决心找到自己的生活。告诉你,谁也赶不上刘永刚。他才是我最需要、最爱的男人!’我听着这些话,很恶心。可我不敢作声。为了弄到钱,我不得不忍着。但弄钱并不容易!每一次,她都给我钱,只是区区一千元钱。她说:‘拿着,出去轻松轻松。’她像给一条狗,给一个低等的嫖客,给一个鸭子!”
“你弟弟是什么时间来找你的?”刘建雄不失时机地发出问话。
“一个月前,我才与弟弟相识的。我原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弟弟,可他知道我,特地从省城找了来。我很吃惊。弟弟长得太像我了!弟弟告诉我,咱俩是孪生兄弟,是父母打工时在城里生的。父母身体不好,去世得早,是爷爷作主,将德标送了人,而将我带回家的,因为爷爷自己实在养不起两个男孩子。爷爷又怕丢脸,始终不对我说德标的事情,因此村里无人知道。真没想到,德标很没出息!飞偷鸡摸的,沦落到一家洗浴中心当马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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