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走!”刘建雄说,“我是不会离开你的。自从三年前,你从美国回来,倒在我怀里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被你俘虏了。虽然咱俩的年龄差了一截子,但我并不后悔。我这一生只有遇到你,才有了真正的爱情。而且,我的父母已经去世了,我心中没有了其他的牵挂,我是不会离开你的。你要怎么办,我跟着。我们并没走到绝路。”
梅飘然却坚决起来,用力地推着他:“你走,快走,我不再需要你!”
刘建雄一把抱住了她,哽咽道:“飘然,你忘了?我们之间有过誓言的。我们从此之后,谁也不离开谁,哪管是刀山火海,我们也一起跳!你别劝我了,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干吧!我会跟着你的。就是死,咱俩也死在一起!”
梅飘然再次握住他的手,几乎难以把持自己:“谢谢,谢谢你!”
两个人一起进屋。梅飘然盯着韩宝庆,说:“你的供述应该是真实的。你确实有罪。我可以把你送公安去,但我不想这样做。因为我想看到你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才是对我儿子最大的祭奠!现在,为了救你的女儿,你自杀吧!娜娜,你不要怪罪梅姨。我会把所有的录像一丝儿不差地邮给你。你的爸爸、妈妈是咎由自取。”
刘建雄拿来纸笔。韩宝庆写下了十年前那场罪恶的主要事实。随后,韩宝庆被松绑了,他一步一步地走到栾怡婷身边,撕下她嘴上的封条。两人四目相对,韩宝庆深深地叹了口气。
韩宝庆转过身来,对着镜头,说:“娜娜,你会看到这段录像的。你不要恨爸爸。也不要恨妈妈。其实,爸爸和妈妈本来就不应该结合在一起。这是个错误。爸爸最爱的女人,就是你梅姨。可惜,现在却成了仇人。爸爸虽然死了,但我不恨你们。”他转过身来,“真的,刘建雄,梅飘然,我不恨你们。十年前,我就应该死了。好吧,问一句,你们让我怎样死?”
刘建雄说:“请你到外屋,自己动手,上吊自杀。”
韩宝庆呆了一会儿,眼睛湿了。“好吧!就这样办。飘然,你能让我临死之前再吻一次吗?”
梅飘然冷冷地盯着他,吐出两个字:“妄想!”
“那我只有带着遗憾走了!”
韩宝庆突然扑过来,妄图抓住梅飘然。但刘建雄的身手比他快得多,一个起跳,双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再一用力,将他摔到地上。刘建雄冷笑着说:“你还想反扑吗?我干了多年的刑警,这点能耐还是有的吧?”
梅飘然喝道:“你如果再这样,娜娜也得死!”
韩宝庆在地上喘息着,似乎终于知道自己是不行了。他慢慢地爬起来,鸣的哭出声来:“真没想到,我会这样死!好吧,我信命了!娜娜,你一定好好活着!爸爸积攒了那么大的资产,全是你的。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你没有错,以后也不要再犯错。”
他停下来。他的嘴动着,许久,长叹一声,说:“娜娜,爸爸……恨你妈妈!爸爸恨她!爸爸一生犹豫,有些事下不了手。而你的妈妈,比爸爸狠,她狠!诈骗都兰家,其实就是她主使的。她狠!”
他走出门,回了下头,眼神是悲伤的,绝望的。梅飘然留在屋里。而刘建雄跟着韩宝庆到了外屋。不一会儿,外屋响起一种奇怪的声音,仿佛一个人被掐住了脖子。梅飘然只站着不动,似乎在低头沉思。好一会儿,刘建雄进来了,朝梅飘然点点头。
“走吧!”梅飘然说。
刘建雄拿来了不少吃的、喝的,摆在栾怡婷的面前。梅飘然盯着她,冷冰冰地说:“再见了!栾怡婷,其实你也是个魔鬼。”栾怡婷只是望着她,好象连喊叫都没有了力气。
刘建雄说:“三天后,有人会向公安局报案,你就会得到解救的。”刘建雄的眼睛突然湿润了,几乎哽咽着说:“请你转告娜娜,原谅我。”
栾怡婷没有作声,傻呆呆地半依在床上。梅飘然与刘建雄出去了,外面有车启动的声音。最后,连这声音也没有了,周围变得异常安静。栾怡婷慢慢地动着身子,终于从床上爬了下去。她费劲地一直爬到门口。她推开门,看到了外面躺着的韩宝庆的尸体。她看了半天,泪水刷刷地流下来。她突然开始发疯、嚎叫,竟然扶着门,慢慢地站起来。最后,她没声了,眼睛闭上了,依着门框瘫软下去,倒在地上。她的嘴角流出鲜血,再也不动了。
生命犹如一个小偷,从她的身上悄悄地溜走了。
三百二十六、海上偷渡
刘建雄与梅飘然没有能够逃脱。他们是在一艘偷渡船上被发现的。
刘建雄后来的描述展示了这样的情景:
船舱很小,又挤着许多人,只能一个个地紧挨着坐着,连动一下身子都很费劲。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没有一点儿光亮,只能听到船的马达声在烦躁地响着。
刘建雄和梅飘然紧挨在一起。两个人都闭着眼睛。其实,不闭也没有用,反正看不见东西,甚至连旁边人的脸都看不大清。
刘建雄只能默默地握着梅飘然的手。他感觉到梅飘然在无声地啜泣,但他帮不上忙。
此前,两个人的话几乎都说尽了。
这是一艘走私船,蛇头是刘建雄好几年前借着警察的身份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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