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我们俩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这汉子其实和我算是本家,也姓陈,叫做陈汉彪,人如其名,长得也的确是够彪悍的。
说起来这守丧的活,对于别人是个交情情谊,对于他来说,这倒是算份活命的行当,说白了,他就是专门替人守丧的。
一开始说话没觉得怎么样,可是说上了几句,我就发觉了,这陈汉彪脑子有点儿憨,其实…就是有点儿傻了吧唧的,他让我叫他彪哥,说他今年四十多了,也没娶上个媳妇,没手艺,没学历,更几乎是没出过村子,就凭着一股子傻大胆,在这周边儿的几个村子里守丧,也算是出了名了。
一说起守灵,我又想起了老爷子说过的那个故事,我就问陈汉彪,“彪哥,你守灵也有不少年头了吧,经历过起尸的事儿吗?”
听我这么一说,陈汉彪愣了一下,稍稍的摇了摇脑袋,“这些年来…遇…我倒是没遇见过你说的那个,不过听…我倒是听过几个,也不知道是真假,可能就是传着吓唬人的!”
我听得来了精神,“彪哥,那你就给说说呗!”
陈汉彪一笑,摸了摸后脑勺,“说起来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尤其是在这种场合里,说这个其实是不应该的!”
我听着这话,心里的一点儿兴趣瞬间就给熄灭了,不过这时候,这陈汉彪忽然又来了句,“不过嘛,我老彪最不信邪了,跟你说道说道也没什么事儿!”
我瞅着陈汉彪粗犷的脸,心里一阵苦笑,这一个大喘气,我感觉这汉子憨实的可爱。
陈汉彪凑着脑袋,嘀嘀咕咕开始跟我磨叨,“这事儿啊,可能就是个故事,我也是听一些老人说的,这大晚上的听了,你可别害怕啊!”
我赶紧点了点头,心说,我他娘的真的鬼都见过好几回了,还能被你这故事吓着不成,陈汉彪接着说着,“大概有十几年了,我听说这山里最西北边,杏花沟子那里,传出来过诈尸的事,比你说的起尸可玄乎多了。”
“听说杏花沟子那边儿,死的是个上吊的老太太,当时从绳子上解下来的时候,那舌头都伸到下巴了。”陈汉彪在自己下巴上比划着,”就这么长,你说怕不!“我胡乱点了点脑袋,感觉这人真是憨的没救了,陈汉彪直接坐在地上,开始絮絮叨叨,“听说那人家没个儿子,就两个闺女,因为这老人上吊死的,两个闺女心里怕,不敢单独守着,就找了懂规矩的人一块守丧。”
当时懂规矩的人说,这老太太死的屈,可能是被吊死鬼也拉走了,这第一天晚上怕出事儿,晚上谁都没敢合眼,前半夜还好,可是到了后半夜里,该出事儿还是出事了。
陈汉彪瞅了我一眼,“当时那屋子都是给封死了的,就怕有什么猫猫狗狗的碰上了,起了尸,可就在后半夜的时候,不知道从哪来的夜猫子,围着屋子就是抓心挠肺的喵喵叫啊。”
“就因为这些夜猫子…当天晚上,那个老太太还真给诈了尸!”陈汉彪说到这,好像是要喘口气儿的样子,我听得一愣,“等等,不是说……起尸或者诈尸,都是因为这猫狗的近了身吗,你说的那屋子可是封死了的!”
陈汉彪摆了摆手,“你别着急啊,听我慢慢跟你说!”
“当时那夜猫子一叫,屋里的人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夜猫子除了发情儿的时候,一般的时候没几个成群的,可是那天晚上,听着外面好像有几十个在外面嗷嗷叫唤呢,而且…那意思分明就是冲着这老太太来的!”
说到这,冷不丁外面传来了一声猫叫,很轻微,但在这节骨眼儿上,我忍不住就是一哆嗦,半蹲在地上,这一哆嗦直接就给坐在了地上。
陈汉彪赶紧着扶我起来,在那笑声嘿嘿的笑着,“还说吓不着你呢,这才说到哪啊,就吓得你站不住了!”
我赶紧摆摆手,“哪有的事儿,我蹲的脚软了,没站住,没事儿,你接着说!”话是这样说,可在我站起来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望了一眼正中间摆着的李老太的尸体,心里被这一声猫叫弄得毛毛的。
陈汉彪又接着说道,“这猫叫声啊,越来越厉害,后来里面的人可就受不了了,就跑出去要轰走那些猫,可是你知道吗,这门儿刚从里面打开,这屋子里就来了事儿!”
陈汉彪抬手指了指李老太尸体前的两根儿大白蜡烛,“就在门儿打开的一刻,屋子里那烧着的蜡烛就变了色,红火苗儿眼看着…就变成了青绿色的!”
我顺着陈汉彪的手指望去,眼瞅着那两根儿白蜡烛,依旧是通红的光,可是就在收回目光的一瞬,我不经意的瞅了一眼门口,李家媳妇怀里抱着孩子,那孩子前面儿,居然有个人影儿在望着那孩子!
人影看起来有些佝偻,弯腰驼背,因为是背对着的,我看不见前面,但单看着背影儿,这身影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昨晚的那个老太太…那人影儿,是那李老太。
那身影眼看着朝着那怀里的小孩儿凑了过去,我心里一急,直接就站了起来,“二嫂子…!”
哇…哇…哇…
就在我叫这一声二嫂子的时候,李家媳妇怀里的娃娃,挖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这一声哭号,我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李家媳妇前面的那道人影儿,眨眼的工夫就给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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