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依旧是笑…新娘子忽然笑了,笑得很轻,在这诡异的婚堂里,这声笑好像是唯一令我感觉到一点儿放松的,新郎官忽然间掀起了红盖头,新娘子漂亮啊,说起来这么多年,我见过的美女也不算少了,可这么精致的人儿还真是少见,标致的瓜子儿脸,柳叶弯眉,杏花儿眼透着甜滋滋的笑意,这一笑起来,嘴角上衬出两个小酒窝,看上去甜到心底里,一脸的淡妆甚是清雅,不自觉让我想起了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这一笑之间,心里的那种恐惧感忽然间少了很多,说起来我竟然开始羡慕起了新郎官,娶了这么个漂亮媳妇。
“送入洞房……”
笑声依旧,新郎官拉着新娘子忽然间转过了身,但看见那张脸的一瞬,我忽然有一股掉进了冰窖里的感觉,那张脸……那张脸居然他娘的是我。
我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门口,心里说不出的诡异与恐怖,我忽然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个梦,那种真实的感觉令我心底里发憷,前所未有的发憷。
新郎官和新娘子携着手走了过来,我没有动,或者说我已经没了移动的意识,眼睁睁的看着两具身体朝着我走过来,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而就在我闭上眼的一瞬,两个人居然从我身上穿了过去,毫无触感的穿了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瞬,这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我感觉我的世界观开始崩塌了,我忽然后悔起没有听老瘸子的话早点走,后悔大老远的跑到这是非之地,这还真应了那句,他娘的不做死就不会死。
“爹…爹…你倒是走啊!“
带着肚兜的小孩忽然拉着我的手摇晃着,一咧嘴露出两颗小虎牙儿,青黑色的眼圈儿笑嘻嘻的望着我,笑…本来稚气未脱的笑,看上去竟然凉飕飕的,这分明就是冷笑。”爹?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爹了!“我又不由的退了一步。
小孩儿没有动,站在那望着我,只是一个劲儿笑。
咯咯…咯咯…嘿嘿…
哈哈哈…哈哈…
耳朵边儿上的笑忽然变得很是嘈杂,有老人,有小孩,有男有女,抑扬顿挫,阴阳怪气,我猛地要堵住耳朵,可是一双手忽然拉住了我。
“相公…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也早点歇了吧!”
眼前忽然变幻,一张花儿一样的脸正对着我,口吐幽兰,带着丝丝缕缕的芳香,眼前的景象也忽然变幻莫测,这里不是正厅,倒像是新人的婚房。
抬头望去,都是鲜艳艳的红色,大红的千禧结,大红的礼服,就连墙壁都被印成了红色,整个婚房都是鲜艳艳的红,红的渗人,红的令人心惊胆战,就像是血淋淋的鲜血染红的一样,而这诡异婚房里的主角…竟然是我,一个莫名其妙的新郎官。”这是怎么回事…新郎官居然成了我!”我心里打着哆嗦,这几乎比当初祭奠死人的感觉更可怕,因为这种感觉太真实了…
一双白酯的手忽然揽住我的脖子,柔若无骨,带着一丝丝冰凉,我想动,想挣扎,但一丝丝甜腻的香味顺着鼻腔进去,我竟然有点儿意乱神迷了,那种感觉告诉我,这不是梦,这就是现实,我正要做着我理所应当做的一切。
我把新娘子拥进怀里,脑子里乱糟糟的,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迷糊,只感觉眼前还有一个梳妆台,一面铜镜子,一股恍然间的熟悉,梳妆台上摆着一对玉镯子,就像是我从床底下摸出来的那对一样,我拿起那对玉镯子,轻轻地戴在了新娘子的手上,新娘子笑了,是那种忽然间如释重负的笑,笑的有几分狡猾,就像个小狐狸一样。
正对着不远处的铜镜子,我不自觉地抬头望了一眼,与新娘子相拥而抱在这铜镜子前的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当初我看到铜镜子里的那种不对劲儿,因为…那铜镜子里映出只有一个新娘子,那面铜镜子…居然映不出我我的脸。
我忽然间感觉清醒了许多,这是梦,这近乎是一个让我可能醒不了的梦。
我一把推开新娘子,扭头就要朝着门口跑去,忽然哐啷一声,两扇门啪的一声紧闭,新娘子忽然笑了,嘴角挑起了一丝丝冷笑,冷的令我心底发麻,甚至比正厅里那些阴阳怪气的笑更令人发憷。
“你要走…你真的要走…”
“你真的要离开我…别走…”
“留下吧,别走…
我摇摇头,我不能留在这,因为现在的我已经有点儿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了,这种感觉很模糊,很诡异,很不真实。
咿咿呀呀……咚咚咚锵……
二胡,锣鼓,咿咿呀呀的唱腔,门口外面一阵敲锣打鼓的声儿,就像是搭着戏台唱戏,一声京剧花旦的阴柔唱腔,我模模糊糊的听出个大概,只听清最后一句,”休将放走你个负心人……”
新娘子嘴角轻起,我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唇齿起合的模样,那分明就是在说着那句戏词……休将放你个负心人!
当…当…当…
三声敲锣声,亮堂的声儿震得耳朵嗡嗡响,门外面一阵嘈杂,一声老破锣似的吆喝声,“狗日的邪祟子……勾了过路的一个生瓜娃子,也他娘的不怕遭了报应!”
外面敲锣打鼓,咿呀弹唱的声音忽然变得杂乱不堪,但三声铜锣,却硬生生把的那团子杂音给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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