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急得不行,忽然看见那个中年人动了,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出来一根乌黑铮亮的鞭子,一抖手甩出来一道鞭花,啪的一声缠住了那东西的两只脚。中年人手往后一拉,整条鞭子在手里抻成了一条直线,明晃晃的鞭子杆差点完成了弓形。看样儿是在拽着那只怪物。
这时候我才看清,他那鞭子像是用两股头发编成的麻花辫,乍一看还以为是清朝人的大辫子。只不过鞭子里多了几道红丝,就像有人故意把红绳编到鞭子里。
还没等我看清鞭子里的红绳究竟是什么东西,就听见水里轰的一声炸响,那个老头举着锄头从水里蹦了出来,把锄头抡成了一片虚影,往我头顶上打了过去。
我虽然看不见棺材顶上的事情,却听见棺材上面传来一阵像是放鞭似的爆响,还有水珠子落在棺材上的声音。
我正琢磨着怎么能往上看,棺材盖子忽然开了,血淋淋的怪物一下从我头顶上落了下来。
我眼看着那怪物的爪子奔着我前胸扎了下来,本能的用手挡在了身前,喊了一声:“干爸,救命!”
“小混蛋?”我义父飞起来一脚,连人带棺材的一块踢出两三米。
我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掉进了水里,我衣服刚一见水,脑袋里就冒出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这回完了,那水是开的,我肯定得被煮熟了。
谁想到,那冒着泡的井水不但不烫,还冷得刺骨。冷得我当时打了个激灵。
后来,我才知道,被煮开了的其实不是水?是沉在井底下的阴气。阴气就跟白醋似的,从上面看是跟水融在一块儿,其实一直沉在水底下。被老头用雄黄混着朱砂一激,就从井底下翻了起来,落在我眼里跟水开了没什么区别。
不过,我当时不知道,就知道使劲在水里扑腾。也没看见我义父他们都干了些什么。等我抓着几根蒿子刚要往岸上爬,我义父一下冲到我身边起我把从水里拉上来,拽着我玩命的往山下跑。
等我们跑出去五六百米之后,就听山顶上像是打雷一样轰的响了一声。拳头大的石头块子,像是下雹子一样嗖嗖的从我俩脑袋上面飞了过去,砸在地上漫山的乱滚。
我眼看着像是被血泡过似的红石头,从我脚边上滚了过去,我义父就忽然加快了速度,我不知道当时他跑的多快,总之我跟不上他,一路上被他拽倒了好几回,他也不关我摔成什么样儿,把我拽起来就使劲跑。
我除了觉得山风在呼呼往我肚子里灌,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就那么跟着我义父玩命的跑,没过多一会儿,我就感觉肺里像是火烧的一样的难受,想喘气还喘不上来,憋得脑袋一阵阵的发胀。
义父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我一下跪在了地上,哇哇吐了一阵之后就只剩下大口大口的喘气份儿。
义父的情况也比我还不哪去,不仅脸色白的吓人,还蒙着一层青气:“你怎么会在棺材里?给我说实话!”
我从来没见他生过这么大气,赶忙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我这边正等着义父发落,那个老头也中年人也追了上来,老头先一步开口道:“王丑,你他妈怎么搞得?你的镇棺灵鬼呢?”
我义父就是王丑。
义父犹豫了一下:“孩子小不懂事。淘气,爬棺材里了。灵鬼没进去。”
那老头两只像是刀子一样,看我的眼神像是恨不得能剜我一块肉下来:“没进去?不可能!小子,你给我说实话,你进棺材里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东西往里挤?”
我义父在旁边一个劲儿的给我打眼神,可惜我当时让那老头吓住了根本没看见。就把我捅瞎了什么东西一只眼睛的事儿给说了。
老头一把抓住我的手看了两眼,哈哈笑道:“这小子是大凶命格,正好可以顶替镇棺灵鬼,咱们有救了。”
义父当时就急了:“姓田的,老子告诉你,别打我儿子主意,小心老子翻脸不认人。”
老头愣了一下之后,也当场翻了脸:“俗话说的好,自己惹事自己收。要不是你们爷们作死。能出现今天这事儿么?再说,你刚说,你当年把他捡回来,没有让他替死的意思?”
义父把火枪抽出来了,指着老头吼道:“放你妈的屁!再满嘴喷粪,小心老子一枪把你天灵盖揭下来。”
老头见我义父动了真格的,转头向那中年说道:“小栗子,你给评评理。今天咱们三个遇到的可是活人蛊,要是能把它灭了也就算了。没打死他,咱们就得等着被活人蛊追杀。我让王丑把他捡来的小崽子扔棺材里当镇棺灵鬼,还不是为了咱们仨活命?要是等活人蛊缓过劲儿来,咱们仨还能活得了么?”
那个中年人坐在那吧嗒吧嗒的抽烟,一句话也不肯说。
老头终于急了:“小栗子,你倒是说句话啊!我那迷踪香可挺不了多久,等活人蛊闻着味找过来,说什么都白费了。”
中年人终于开口了:“我的命是王哥救的,我听他的。他要把儿子葬了,我一辈子承他情。他要是想拼命,我也陪着他。”
“坏了!”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义父这个人我知道,他这辈子宁可身子受苦,也不让脸上遭罪。不仅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还最讲义气。有朋友需要他玩命,他绝对没有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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