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震惊到了极点。
关于术道规则的事情,我也曾经问过师父。他也承认术道的规则不是没有漏洞可钻,但是,那必须用人命去试。稍有不慎,不但以身试法的人会死得凄惨无比,甚至还有可能祸及子孙。
术道中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尝试怎么破坏规则,就算他们真的试出来,也会当成不传之秘留给后人。
一条规则上的漏洞,往往比一个宝藏,一本秘籍更能让术道中人垂涎三尺,甚至不惜发动灭门之战。
教出人作坊的究竟是什么人?
画骨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这种事情说出来,不见得有人会相信。但是,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她那些秘密,都是用你脚下的累累白骨,一条一字试出来的。”
叶木插嘴道:“你们有什么招儿,先说出来听听?”
“不行!在王魂没有给我答复之前,我们绝不会吐露规则的漏洞。”画骨说的斩钉截铁,而且也露出了,我们用强她就敢同归于尽的架势。
我背着手在院子里走了两圈!
施州阳始终没有出现,为的就是防备我忽然翻脸杀了画骨,如果我那么做,施州阳肯定会对鬼手疯狂报复,就算我最后能杀了他,鬼手也损失惨重。台共丰巴。
起码,像吴非这种战力稍差的人必死无疑。老陈,王璞,甚至小猫儿这种心思单纯的人,也绝逃不过对方的算计。
而且,从心里说,我并不想跟施州阳这样人为敌。
我不怕齐墨,不怕智狐,是因为齐家,尹家都有迹可循,也都有顾忌,我完全可以跟他们周旋。可是“人作坊”全都是无根无源的孤魂野鬼,施州阳万一远遁千里,我就算想找也找不到他。我能调动的资源再强,也没有日日防贼的道理。
我转头看向了画骨:“我怎么相信你?”
画骨飞快的道:“术士血契!血契造不了假!”
画骨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盯着对方的表情,甚至连她的心跳声都没有放过。她那种欣喜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而且她也明显放松了戒备。
我亲手画了一张血契,跟她各自滴了一滴血之后。反手从身上摘下棺材,把胖子的骨骸给放了出来:“还有施州阳呢!”
“我在这儿!”施州阳几乎是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离我不远的地方。
他一见我就比了一个空手的姿势,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我拿出一张血契扬了扬,他也没有废话,走过来在契约上滴上血。
我这才向叶木招了招手,后者把他们身上棺材放了下来。施州阳上去检查了一下道:“几位稍等我们片刻,一会儿等我们把事情处理完了,马上回来!”
我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施州阳和画骨一人带起一具尸体,飞快的隐没小筑当中,没过多久了,人作坊的四个人,就一块走了出来。
由施州阳带着走到面前,一字排开,忽然单膝跪倒在地:“拜见主公!”
“什么?”我仅仅愣了一下,马上摆出了戒备姿势。
这种事情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可是,我马上又愣住了,四个人竟然不约而同的拿出了一张符箓大小的黄绢,从自己眉心,胸口,掌心各自逼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血珠,郑重落在黄绢上,高举过顶送到我眼前:
他们所做的一切,完全是术士认主过程。
那三滴血,就是他们的本命精血,只要我拿着血液画出一张契约符,他们也就真成了我的奴隶了。
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下意识的看了看,吴子奕想让他帮我拿个主意。后者,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我干脆接过黄绢直接画了四道符咒,托在手里。
“人作坊,施州阳,苏生,顾欣,程子信,自愿奉王魂为主!若有异心天诛地灭,此誓天地为鉴,神魔共监!”
四个人话一说完,我手中灵符同时无火自燃,金黄色火苗从我宛如灵蛇般的从我手中窜了出去,直接轰在了四个人肩头。
四个人几乎一齐晃动了一下身子,马上就有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原地,等我再看的时候,他们肩膀上已经留下了一个符箓烙印。
这就代表我已经成了他们的主人,我活,他们会誓死追随。我死,他们也会自尽殉主。
到了现在,我已经不怀疑其中有假了,只是没弄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画骨解释道:“说实话,我们也不想认你为主,毕竟这样做,我们会失去自由。而且生杀予夺全在你的手里。但是,这里唯一能钻术道漏洞的办法。”
“契约不能反悔是铁律,杀手不能弑主也是铁律。当两项规则发生碰撞的时候,鬼神会按照古代道德标准去衡量,选择。”
画骨继续解释道:“所谓,忠义难以两全。但是,忠还是排在义的前面,所以,我们先对主公尽忠,后对雇主尽义。在古礼当中无可厚非的事情,鬼神也就不会来找我的麻烦!”
我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古代的道德标准,不论什时候忠字都排在最前面,不要说“义”,就算是“孝”也要稍微往后靠。就拿古代官员遭父母丧,应弃官家居守制的“丁忧”来说,也一样可以遭遇“夺情起复”,意思是为国家夺去了孝亲之情,可不必去职,以素服办公,不参加吉礼。夺情的事情原本少见,但是一旦夺情,绝对没有人可以在孝字上给官员做文章,因为忠君两个字摆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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