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沈衍本来也打算提起,结果秦教授倒先提出来了,他便顺势问道:“老师,刚好我也有事想请教您,在做催眠的过程中,可以人为的抹消记忆,但是能不能人为的篡改记忆呢?”
“篡改记忆?”
“对,就是……”沈衍想了想,尽量找了个还算贴切的比喻,“好像是这个人明明不是钓鱼爱好者,喜好是滑冰,可是在催眠的过程中,在强迫他忘掉过往的同时,有没有可能给他制造一种误导,或者说假象——让他认为他自己,是喜欢钓鱼的,并且一看到渔具就会产生亲切感?”
他说了一串,虽然听起来有些绕口,但秦教授还是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并且极快回答:“不可能,这种事情不可能出现,尤其是这种先天性的喜好,都是带有自身趋向性的。据我所知,领域内目前还没有人能够扭转这种心理趋向层面的东西,如果要真的有这种人的存在……不会,不会有这样的人。”
沈衍听他说的无比笃定,也与自己先前的揣测不谋而合,点点头不再做深入追究,而是换了另一个问题:“老师,还有一件事,自我催眠这个领域,您能不能再给我详细讲讲?”
这四个字从沈衍的嘴里一说出来,秦教授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随后叹气说:“还问这个干什么,孙明哲就是因为研究这个,结果现在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了。他啊,是我最看好的学生之一,仅次于你,现在什么也不用想了,前途都没了,人生也毁了。”
沈衍知道秦教授会有所顾虑,点头解释道:“老师,我不是想研究这个领域,说实话,我也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去研究,我只是想知道,如果只是掌握了简单的入门诀窍,是否就能顺利催眠自己了?另外,所有的催眠应该都有解开的办法,可是催眠都需要通过催眠师来下指令,那么自我催眠,下指令的人本身就是自己,是不是也可能早已经在催眠的过程中遗忘了指令的事情,还有没有可能恢复记忆呢?”
秦教授能被沈衍奉为恩师,在这方面的专业水平当然是非同一般的,他在听完沈衍描述的问题后,圆圆的脸上露出深思的神情,半晌后才回答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解开催眠的途径,可能是通过某些特殊的物体。比如一幅画,一个卡片,甚至有可能是从某个人嘴里说出来的一句话,一个单词,一声口令。这种解除催眠的机制都是设定好的轨迹,只要听到或者见到了作为密码的东西,那么催眠就会被自动解开——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种情况,如果在时间允许和催眠师的手法足够成熟的条件下,也有可能会设置第二道防线锁,那情况就会更加复杂一些了。”
沈衍若有所思,指尖一下下轻轻敲扣着玻璃杯壁:“也就是说,尽管是自我催眠,也还是要借助外界的力量才能解开?”
“当然,自我催眠比其他类型的催眠要复杂的多,涉及到的步骤也更加繁琐,目前国内还很少有人涉猎到这个领域,研究的最精深的,就是……唉。”秦教授叹了口气,现在每每想到孙明哲的事情,他还是觉得有些无话可说。“总之,自我催眠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也不能随便尝试。你怎么忽然对催眠这一块感起兴趣了?小沈,你该不会是怀疑当初你在美国的催眠实验有什么问题吧?”
秦教授一语中的,正好说到了他心中的念头上,但现在无论是时机还是时候,都太不适宜来谈论这些了。
那些所有细小的怀疑和揣测,虽然都在逐步成形,滋生壮大,但在那些张成参天大树一般的既成事实面前,还仍旧像是未经养成的萌芽,稚嫩软弱。
他还要找到更多的佐证,起码要多到能够说服他自己的,否则连他自己都将信将疑,他要怎么去对别人解释这件事呢?
千头万绪在脑海中飘过了似的,沈衍以最快的速度理清思路,笑着摇头说:“不是,只是前段时间看以前的一个卷宗,刚好看到了一个和催眠相关的案例,兴趣使然就去查了一些资料文献。但是国内的文献材料大多都写的模棱两可,或者是翻译的不太到位,您是这方面的权威,所以我想还是请教一下您最妥当。”
“原来如此,也就是你啊,这么好学。”秦教授听他这样说完,倒是放心多了,脸上也露出了更深的笑意,“沈衍,以后到了警队,和在学校或是BAU的时候都会不同,毕竟你的身份变了,立场也有所改变,不再是外援,而是作为警队正式的人员出动。你是读书人,没有经过正式的训练,该注意的自己还是要注意,该当心的也千万别马虎,查案是很重要,但是……保重自己,记住了吗?老师真的再也不愿意,再也不想看到你们这些孩子,有哪一个出任何一点状况的了。”
沈衍听他说的语重心长,和蔼关切,听得心里面暖意油然而生,端起水杯说:“谢谢老师,我永远不会忘记您在美国那两年对我的照顾和指导,以后如果有事情的话,我还可以打电话骚扰您吗?”
“当然了,随时欢迎你来骚扰。”秦教授笑着与他碰杯,喝了口水后又感慨说:“看着你们一个个都有了自己的归属和成就,老师就放心了。对了,你怎么就去了省厅呢?我还以为你就算留在警队,也会待在Q市的警队,毕竟,我听楚楚一直在说,展锋和你的关系似乎相处的不错,你们两个人还有个成名的组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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