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田盯着桌子上郝志梓的照片辨认,五秒钟后,她抬起头:“没有,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李光智有点失望,他身子往后仰了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取出烟点上。
郝志梓被捕已经几天了,这意味着马妞和另一个未知的受害者即使还活着,现在生还的概率也越变越小。他们被藏匿在一个未知的地方,不饿死也被渴死了。可郝志梓就是不松口,而李光智也实在无法进入他的世界。
对被捕的嫌疑人黔驴技穷,这在他的从警生涯里还是第一次,这压根儿不是“交不交代”的问题。以往即使遇到那些负隅顽抗、拒不开口的罪犯,起码对他的性格、心理、顾虑会有个大致的把握,然后就有机会找到突破口。然而郝志梓却完全不一样,他看上去柔弱不堪,甚至不值一谈,却密不透风,像一片飘忽不定的叶子,永远都无法揣测他的心理轨迹。
唯一的提示是,郝志梓宁愿冒着暴露的风险,警告毕晓燕远离危险因此而落网。这证明“爱情”在他的心目有着“崇高”的地位。
再次用毕晓燕为“诱饵”,让她和郝志梓对话,是否能够套出人质的下落呢?答案却是否定的。郝志梓一下子变“聪明”了,一早就识破了李光智的伎俩,硬是对着被邀请来协助破案的毕晓燕不发一言,根本无计可施。可这一出,让李光智有了新的灵感——是否有这种可能,郝志梓对原本应该仇恨的田田,也产生了好感?
李光智再次打量着桌子对面的田田——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应该也对郝志梓有吸引力的吧。如果情况真是这样,很多事情就可以说通了。这也是马妞会被绑架的原因,他是在“保护”田田,那么那个断掌少年,也应该得罪过田田?
但是又不对了。为什么要把铡断的手掌,放进田田的课桌呢?
也许郝志梓认为这是信物,就像给毕晓燕的咸鸭蛋一样——谁知道呢,精神病人思路特别,永远无法捉摸。
“除了马妞之外,你最近还和其他人有过什么矛盾吗?未必是学校的,校外的也可以,特别是比你大一点儿的男生。”李光智问着,第一个被铡断手掌的受害者究竟是谁,始终是挥之不去的问题。
田田似乎很忌讳,她的眉头紧锁——这叫什么话,难道我是那种看上去尖酸刻薄四处树敌的女生吗?她的心里大概就是这样想的,可嘴上只是干脆地回答了一句,“没有!”
“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比如你收到过什么信件没有?”李光智还是执着地探究到底,“或者匿名礼物之类的。”
“真的没有!”田田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了避免和田晓娟冲突,李光智与轮子把田田送到离家较近的一个路口,就放她下车了。目送着她转过街角,李光智才让轮子发动汽车,轮子刚要开口,却被他摆手拒绝了,他现在什么也不想说,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田田知道他们在看着自己,她迈着平静的步子走到家门口,在进门的时候才顺势瞄了一眼身后,警察已经不在了,她这才松下一口气。
田田坐在楼梯口,把书包打开,藏在最下面的一本书里,夹着一张纸条,是个匿名者写给她的,上面写着:
〖我知道你和马妞的事儿!〗
对于人质来说,时间就是生命。接下来的几天里,专案组所有的人都把工作重点放在人质的寻找工作上。马妞的父亲,那个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天天守在公安局门口,要不是民警拦着,他说不定会冲进来撕了郝志梓。可迫切的主观意愿,未必会有好的结局,郝志梓从那间破屋子搬离之后的踪迹,似乎像被雨水冲刷掉了。没人知道他究竟搬去哪儿,又把人质藏在了哪里。打开郝志梓心门唯一的那把钥匙——宋志平,现如今与郝志梓之间的信任感也荡然无存。虽然他还在尝试着各种办法,可效果甚微。这日,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李光智硬是拖着宋志平去门口的小饭馆吃了一顿犒劳饭。
饭店主营的是川菜。老板是个脚有点瘸的中年胖子,穿着白色的厨师衣,一身油烟味、满脸堆笑地来到桌子前:“今天吃什么?”
“拿手菜都上吧。”李光智掏出一盒烟,给老板递上,“凑足六菜一汤,今天有贵客。”
“好嘞,那我自己看着办。”老板把菜单合上,招呼伙计倒茶,然后自己到后厨忙去了。
“别看这家店小,有几个菜还真不错,辣子鸡丁、水煮鱼片、辣椒炒肉,味儿都很地道,老板本身就是四川人。”
“其实吃点便饭就好,何必那么破费。”宋志平把外衣脱掉,挂在靠背椅子后。
“这就是便饭啊,等案子结了,咱们也去五星级酒店潇洒一回,我做东。”
宋志平笑笑,对于李光智的盛情,这回他没有客套。但是他笑得很尴尬,等案子结了,是啊,这案子什么时候能结呢?
李光智嗅出了其中的味道,本来是出来放松的,结果一不留神又转回案子去了:“你们遇到过的奇奇怪怪的人一定很多吧?”他点了一根烟,然后把话题转移出去了。
“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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