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帮你,”帕特里夏说,“我想帮你,不光是因为我们需要你跟我们并肩作战。如果我帮你扔掉你像盔甲一样包住自己、限制你每一步行动的愧疚,你拿什么来回报我?”
戴安西娅几乎就要说出她会为帕特里夏做任何事,不管是什么事。这时,她突然想到:她正在被施骗术。她距离成为昔日好友的奴隶这么近。戴安西娅后退一步,差点碰倒一张放满饮料的柚木小桌。
“说真的……”戴安西娅匆忙回忆如何摆布脸上的肌肉做出一个正常的表情,“说真的……说真的,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要听实话吗?”帕特里夏耸耸肩,“我在旧金山有几个很厉害的老师。不过,最重要的是,我爱上了一个男人,他造了一台世界末日机器。”
帕特里夏走开了。戴安西娅跌坐到扶手椅上,屁股落在了把手上而不是座位上。最糟糕的是,她根本没有逃脱帕特里夏的魔爪。很快,她就要准备为帕特里夏做她要求的任何事了。很可能就是她下一次感觉独孤堆满的时候。或许,甚至不会超过今天晚上。
* * *
最后,狄奥多尔夫·罗斯还是很幸福的。一个宽钢圈将他的脖子连到身后的石墙上,钢圈擦伤了他的下巴和锁骨,他的手脚也深深地嵌入那堵墙中,所以胳膊和腿都被夹住了。远处,他听到艾提斯利学院传来的声音:学生们折腾一会儿,消停一会儿,老师们一边喝雪利酒一边聊天,甚至还有合唱团。除了钢圈和石头,还有十几条咒语把狄奥多尔夫定在那里。抓到他的人给他喂东西、洗澡,同时也建造了世界上最牢固的监狱供他娱乐。这对于一个木头饰品来说真是太完美了。
更何况,还有人来看他!比如帕特里夏·德尔菲纳,她在几天前发现了他的小窝。从那以后,她每天至少路过一次来悼念他,既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闷闷不乐。她已经变成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女人,行动起来像是扔飞刀的。就她那悄无声息的步态、左脚轻微的内翻、右肩的转动以及冷漠的海绿色眼睛,无名杀手学校绝对会给她最高分。她可以在你看到她靠近之前就把你解决了。看到她关上身后那扇厚重的白门,狄奥多尔夫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很为自己之前的这个学生骄傲的。
“德尔菲纳小姐。”他说。她给他带了一些食物。鱼和土豆!这可真是神的美食。温暖的淀粉味盖过了平日的恶臭。
“你好,冰国王。”她说。她总是叫他冰国王。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我,”他像往常一样说道,“我希望你可以让我帮你。”
“你要怎么帮我?”帕特里夏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他明白,她有那种比他的所有工具都厉害的毒药囊。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在刺客圣殿看到的景象了。马上就要来了:科学和魔法的最终一战。毁灭将是令人震惊的。世界将被撕成碎片。”
“就像川岛说的,未来的景象在很大程度上狗屁都不是,”帕特里夏说,“劳伦斯和他的伙伴们造了一台机器,我们把它摧毁了。故事结束了。”
“哦。我记得劳伦斯!”狄奥多尔夫笑着说,“你知道吗,我尝试了我知道的所有办法让他来反对你,把所有的计策都用遍了。结果他还是站在你那边。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他的骨盆发出类似爆米花爆出来的声音。
这时,帕特里夏开始有点不冷静了。“你说的不是真的,”她说,“他背弃了我。我记得的。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动摇了。我们俩还是孩子的时候,我从来都不敢指望他。”
狄奥多尔夫想耸耸肩,但他的肩膀有点脱臼了。“你愿意相信什么就相信什么吧,”他说,“不过当时我也在,我目睹了所有的事情。劳伦斯因为不肯否定你遭到毒打。他用最难听的话骂我。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是我为什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开始。”
“我生命中现在最好的一点就是,再也不用听你说话了。”现在,帕特里夏似乎又成了那个脆弱的小孩——好像他在不经意间触动了她某根暴露的神经,“我躲过了你所有那些愚蠢的心理战术。从现在开始,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可以应对。再见了,冰国王。”她把食物盘放在他面前的木架子上,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甚至都不等他谢谢她带了鱼和土豆来。鱼和土豆好吃极了。
* * *
母鸡们住在鸡窝和小院里,不管你铲地多勤快,这两个地方总是会盖上一层鸡屎。母鸡的头目是一只名叫德雷克的灰土色下蛋大母鸡,每次有人靠近的时候,它总是摆出一副毒鱼样的架势,想把给它喂食的人眼珠子啄出来。其他母鸡则分散在走向德雷克的路上,攻击任何它们认为德雷克可能会首先屈服的人;要么你先让这些小母鸡们知道谁是老大,要么它们会永远骑在你头上拉屎。
罗伯塔发现自己用前臂挡着脸,冲德雷克和它的随从们大喊:“我警告你们,我可是杀过人的。”母鸡们根本不在意,又对罗伯塔的脚踝发动了新一轮进攻,她只能在被痛打之前先跳出包围圈。她趴在篱笆上,低头看着德雷克黑黑的小眼睛,德雷克正瞪着她,仿佛在说“过来啊,泼妇”,罗伯塔立刻想到了一大堆报复的方法。从不留任何痕迹的轻微虐待到可以让德雷克永远消失、自己又可以否认的意外。罗伯塔可以想象出这些方法将如何实施。她的手很稳。她可以好好教训一下这只该死的鸡,很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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