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一脸趣味盎然地说:“黎人,相对地,罗莎也是最符合嫌犯的资格——就像休贝尔先生说的,推理小说的嫌犯往往是最无可疑之处的人……所以相当符合!”
“可是……”
“黎人,记得以前跟你说过吧?你无法完全理解一个人的心理,尤其是女人的心。”
“嗯!”
“也就是说,你完全不了解罗莎这个年轻女子的心情,就是这个意思……”兰子说。
“等一下,兰子。”朱鹭泽教授焦躁的声音打断了兰子说话,“因为这个答案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所以我还是无法理解你所说的到底是根据什么,推理出罗莎是嫌犯的结论?而且罗莎为何非杀了艾德温·德鲁德不可?她有什么犯罪动机?”
“当然有,而且是非常明确的动机。”
“不会吧?”
兰子对于忍不住这么脱口而出的我,耸了耸肩说道:
“没骗你,黎人,真的有动机!而且这是非常关键的要点!”
“那……”
“黎人,你说说艾德温和罗莎的关系。”
“他们是从小就被指腹为婚的一对青梅竹马,但是艾德温和罗莎都各有自己喜欢的人,于是两人经过深谈后,答应协议分手。”
“这是谁说的?”
“什么是谁……当然是艾德温和罗莎呀!”我困惑地回答。
兰子又笑了笑:“艾德温的说辞是被害人的说辞,连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都无法确认了。至于罗莎的说辞,或许是凶手,也或许是嫌犯的说辞,被作为证词也未免太薄弱,疑点太多了!”
“你的意思是说,罗莎说谎?”
“黎人,我从刚才就说了,罗莎说谎,只要稍微了解女人心理就清楚了!”
“不,我还是不了解。”我摇摇头,
“我也是,”朱鹭泽教授插嘴,“还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兰子眯着眼,望着恩师,提出这般尖锐的问题:“朱鹭教授,有件事想请教您,为何故事中罗莎的未婚夫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
“啊?”只见身形瘦削的教授愣了一下,倒抽一口气。
兰子愉快地瞅着我们说:“说明白些,罗莎的未婚夫这角色,只是她自己创出来的虚构人物,根本就没有这号登场人物,只是她听到艾德温和别的女人订婚,心生怨恨,同时也足为了维护女性的尊严与抗衡意识而撒的谎!
“罗莎总是向朋友和村人吹嘘自己的未婚夫艾德温,对她这样的美少女而言,当然要有像艾德温这般英俊潇洒的绅士才能匹配,她一心这么认为。
“所以,当艾德温提出分手的时候,深深伤害到了她的自尊心。因为她一直努力系住艾德温的心,可惜最后还是没办法。
“但是当时她也未恳求艾德温,反而诋毁艾德温的情人,拼命表现自己最好的一面,却也未表露对艾德温有何依依不舍的留恋。然后,当她知道艾德温心意已决,罗莎的态度骤变,于是吹嘘自己也有定情之人,大方地同意两人取消婚约,这是她身为女人,保住颜面的唯一方法!”
“原来如此,还真像《傲慢与偏见》里无聊的伦理观呢!”休贝尔老人佩服地说。
他说的是十九世纪英国女作家简·奥斯汀的代表作品。整部作品以结婚为主题,也赤裸裸地暴露了当时的绅士与淑女的价值观。
我一边用混乱的脑袋思考,一边向兰子提出反驳:“等等,艾德温与罗莎一结婚,就可以得到一笔遗产。要是破局的话,那么这个如意算盘不就没了?”
“没错,这是罗莎愤怒的原因之一,而且因为其他人还不知道他们破局一事,所以表面上这也成了她绝对不会是杀死艾德温的理由。”
“不会吧……”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如果兰子的推理无误,那么狄更斯真是个思虑周密的奇术师!
兰子美丽的双眼闪闪发亮,看着我们说道:“如果各位从为罗莎的未婚夫确有其人,那请回答以下的问题。那个人的名字是什么?长相如何?个性和身份?为何他完全没有现身?”
我们不由得面面相觑,没人回答。
兰子一脸满足:“果然答不出来吧?也无法回答。为什么?因为根本就没有这号人物!”
“哦……”朱鹭教授呻吟,双手交臂,“……对了,等等,我想起谁曾经这么说过。据推测那个叫塔达的退役海军士官是罗莎的新恋人。”
“狄更斯并未具体描绘这个部分,那是后来的评论家和解说者的牵强附会之说,一点儿意义也没有。若真是这样的话,决心和艾德温分手的罗莎,应该会立刻说出新恋人的名字,这是少女傲慢心态的自然反应,会很顺口地说出来才是。”兰子说完之后,等待自己的推理能够渗透到众人的脑袋中。但包括我在内,每一个人都因过度惊讶而一时语塞。
兰子边微笑边说道:“老实说,艾德温究竟有没有新恋人也是个谜。他告诉罗莎说,新恋人个子很高,鼻子很挺……应该是说鼻子看起来比罗莎挺,而且还不介意他们同游埃及,有这种度量的女人应该很少见吧?但不可思议的是,他失踪之后,就没再出现这位女子的名字了。一般而言,这种事不太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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