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夫无言地点头后,以坚决的眼神看着浩太郎。
“那我立刻去准备……中岛先生,麻烦帮我叫一下三田爷爷,可以吗?”
悦夫拜托律师,因为只凭自己的力气,实在无法从椅子上站起来。
12
悦夫和舅舅一起来到地下室。
这里比宅邸来得更深幽,两人的脚步声在走廊和楼梯间回响。
难不成是因为过于神经质?悦夫脑子里涌起各种不安,而焦躁感令他喘气喘得更大声。
但比起自己稍后将面对的恐怖,他更挂念身处危难之境的弟弟,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出那幼小的生命,这是他唯一的祈愿。
阴暗走廊的尽头是一间相当宽敞的储藏室,一处角落充当酒窖。浩太郎毫不迟疑地打开通往秘密通道的门,引领外甥走进去。排列着各种陈年好酒的架子,费了好大的劲往旁边推,里面露出约一张榻榻米大小的石壁。
墙上凿了洞,还安了一扇门,门上刻了罗马字母,是以古字体书写,每个字纵横约为五厘米大小,其实其中有几个字是开启这扇门的机关。
“应该是‘面具’吧……”
浩太郎喃喃自语,一边用手电筒照着,一边依着M、A、S、K的顺序用力按下,于是从石壁内传来像是金属物体脱落的声音,最后是弹簧弹开声,石壁左边角落随即裂了一条缝。
浩太郎用力推了推墙面一端。
传来齿轮之类的转动声,同时以墙壁中央为支点开始旋转,出现隐藏于后的一片黑漆的空间。
“……不知道是几年前了,曾经和贵美子来过这里探险呢!”
身穿防寒衣的悦夫悄声说道,因为打石膏的左手还需吊挂,所以无法套进袖子里。
浩太郎将手电筒往里面照去,瞥见乌黑有些脏污的红砖墙,空气中还有一股霉味。从这里往前延伸的地道,宽度仅容一人通过。
“悦夫,小心点儿!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出伸一!”浩太郎神情严肃地说。
声音虽小,却在狭窄的通道中形成清楚的回音。天气寒冷,两人吐出的气息全化成白色雾气,墙壁、地板也像结冻似的冰冷。
“这就是‘白牙’……”浩太郎掏出紫色包袱,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紫色珠宝盒。打开盒盖子,便看到一颗闪着耀眼光辉的钻石,配上金链子制作成了美丽的首饰。
“那我就收好了。”悦夫这么说,浩太郎点点头,将包袱塞进他防寒服口袋深处。
身为宝生家族的一员,很清楚这件宝物是何等贵重的东西。光是这一颗宝石,市价就超过三千万日元,但真正的价值还不在宝石本身。
“那我走了。”悦夫将手电筒塞进缠着绷带的右手袖子拿着,照亮脚边,走进地道。
“悦夫,拜托你了……”
虽然身后响起浩太郎充满不舍的声音,悦夫却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13
秘密地道是一条长约三百米的直线通道,一直延伸到和函馆山御殿只隔着一条小路,位于北边的旧俄罗斯正教教会腹地。以前,宝生家族曾援助过这个教会,听说当时因为某种原因,凿了这么一条秘密通道。
悦夫缓缓前进,全身又热又痛,而且因为空气混浊而呼吸困难。通道的狭窄与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让他想起了之前被幽禁的那片黑暗——那漆黑的牢笼。虽然不愿想起,但恐怖与恶寒还是从体内深处蹿升,使悦夫非常不适。
终于走完了地道,来到一个满是尘埃,什么都没有的小房间,瞥见一道倾圮陡峭楼梯尽头的石壁上有一扇门,开法和酒窖那扇门一样,悦夫用指甲一个一个按压刻在门上的文字。
不过,这次的暗语是倒过来的,K、S、A、M。
开启的门另一侧,就是半毁的钟撞堂。圆形天花板上开了个洞,冷空气从那儿灌进来,部分的地板上还有积雪。
“这是……”
梅菲斯特的下一道指示,就贴在腐朽的木门后方。
过了三条路,到西边的斜坡转角。
那里停了一辆计程车。
坐上那辆车吧!
梅菲斯特
可恶的家伙!
安排得实在太周到了。
不想让人那么快就看到他,是吧?
悦夫对魔术师又泛起了极端的憎恶感。
走出钟撞堂,往教会早已荒废的腹地走去,朝向大门挺进,积得厚厚的雪堆是那么地寒冷,令他脚步更加迟缓,手电筒照到从门那边往返的一排小脚印,错不了,那是伸一的脚印,伸一果然是从这里出去的。
一直紧闭的铁门上虽然缠了一条生锈的锁链,却已被切断。悦夫一边打量四周一边穿过开了一条缝的门。沿着路边走,借昏暗夜色隐藏身影。此时,路段开始下坡,往旁边拐,十字路口的小路前方——函馆山御殿的高耸石墙边——停了一辆计程车,闪着红色车灯。
有一辆黑色计程车停在指定的地方,是函馆知名出租车公司所属的车辆,悦夫敲敲车窗,中年司机赶紧下车,拉开后座车门。
“久等了,您是芝原先生吧!”
“是的。”悦夫回应,屈着疼痛不已的身子,钻进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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