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方传来梅菲斯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音。
悦夫用嘴衔着手电筒,伸出缠着绷带的手,拉起生锈的漆黑铁把手,完全忘了手指遭到截肢的痛楚……
16
门开启的瞬间,生平最具冲击性的惊愕袭向悦夫。乍见之际,实在无法相信。他忘了呼吸,错愕地愣住了。
这里根本就是“恶魔的剧场”!
悦夫怀疑自己看错了。
……这……这里若非地狱光景,还会是什么?世上竟然会有这般恶意和暴力的存在……
不过,眼前呈现的,确实是残虐无道的现实,令人汗毛直竖的恐怖,嗜血的残虐,以及无可救药的悲剧,是一幅超乎人类想象的画面。
十二张榻榻米大小的地下室共有三间,没有门扉阻隔,一直通到最里面。
每间房都摆了一盏略有脏污的灯,煤灰弄脏的灯里,闪动脆弱的红色灯光,发出一明一灭燃烧的地狱篝火,朦朦胧胧地映照出屋内满满的诡异物体……
粗糙的石墙、被染得脏污的低矮天花板、干干的石床,快让人冻结似的混浊空气、堆积于房间一角的老旧家具,还有挂在破损窗帘上的蜘蛛网,所有物件全被年代久远的尘埃染成灰色。
不只如此。
这三间房间似乎被梅菲斯特用来作为表演舞台,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魔术道具。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悦夫打心底发颤,张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凝视着摆放在那里的所有东西。
……垂吊着闪闪发光的巨大刀刃断头台,大大小小共有四组。
还有两组装有巨大轮锯的切割台。
下方备有简易的床,一座高达天花板的框架上,垂着一片钟摆形的巨大剃刀,和由巨大骰子堆积成的魔术箱,还有一只伤痕累累的老旧行李箱滚落一旁。
突出无数根粗钉的铁箱,和吸血鬼沉眠用的牢固黑色棺材。
用黑布幕围起来,表演奇幻术用的木箱,插着数把锐利长剑的金色百宝箱,以及上了锁的四方形木箱。
脸上露出细长的眼眶,配上用力向上翘的嘴角,露出冷冷笑容的面具。
还有架空、沉重的西洋甲胄。
墙上立着好几个有双手摊开那么大的塑胶环。
插着好几把分别涂上红与白的锐利刀子。
好几把闪烁黑光的手枪放在展示台上。
滑稽的气球、略有脏污的天幕,以及华丽万分的金绒饰带。
放置着关有动物的铁丝网和大牢笼。
呈车轮形状的中世纪拷问刑具,附有手铐、脚镣的木制十字架。排列着好几个和真人一模一样的蜡像,其中一个是扮成滑稽的小丑,还有一个是穿着中世纪贵夫人般衣装的年轻女孩。
其他还有一些零散的蜡像骸骨,很明显地,是可以用细线操控的假人……
这地方充斥着怪异与诡谲的气氛,与其说是单纯的魔术道具,不如说是陈列刑具与拷问道具的博物馆。
不过,令悦夫无比震慑的不是这些,而是其他的理由。
那无比残忍无道的——
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
……因为放在那里的大大小小道具,全都被真正的死人血给染得鲜红,湿黏黏的。血、血、血、血、血、血……屋内充斥着腥臭的鲜血和刺鼻的金属味。
这里更可怕的是——
四处散落着那些遭切割、斩断、肠子等内脏全暴露在外的,死状无比凄惨的尸体!
悦夫看着这般凄惨的地狱景象,不禁涌出一股强烈的呕吐感,全身汗毛因过度恐惧而倒竖,神经像通电般令身体不停颤抖。
……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浑身是血的尸体……每一具都被脱去了衣物、赤裸着……然后被施以各种惨无人道的蹂躏摧残。
有个妙龄女子的头卡在断头台上的卡槽里,身体呈大字形固定在那儿,被斩断的头就滚落在前方两米远的地上。披散的乌黑长发沿着右颊垂下,浸在从脖颈切口流出的血泊中,那双惊恐大眼睁着一动不动。
断头台旁的墙上还沾着脖子遭斩断时大量溅飞的血。
另外一具比较小的断头台上,则趴着一名单手单脚被斩断的中年妇女,从脖子到腰际利落地遭到切割,背脊中央露出肋骨。
一旁的铁床上躺着一具被斩下头颅和四肢的女人躯体,这具令人恶心的躯干,下腹部被切割开来,从大肠缝隙间取出卵巢,头颅和其他部位则整齐地摆放在已成了一片血海的床上。
巨大的钟摆形剃刀,是个直径约两米的半月状刀刃,一具纤纤的女体,硬生生地被斩成两半,背脊上的皮仍在似断非断地勉强连着。从装在高度近天花板的框架上的滑车,垂下吊着刀刃的电线,可能是注视着巨大刀刃摇搖晃晃地落下,女人的脸因极度痛苦而扭曲歪斜。
从她肚子里流出前所未见的大量鲜血,将铁床和地上浸染成一片血海。从被切割开来的肚子伤口,黏稠的白色脂肪随着内脏,红色血管和细细的神经,全都暴露在外,还突出了从那餐皮肉飨宴中被切断的背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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