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宁早早地就来了王府,在客厅落座后,和王老爷虚情假意地寒暄了一阵,王夫人坐在一旁,后面立着给她捶背的李妈,张奇则在一帮旁端茶倒水伺候着,他换了一条干净裤子,走路看起来已经和常人无异了。王江宁呷了一口茶,随口问候道:
“王老爷,夫人,昨晚睡得啊行啊?”
那王夫人正打算说话,王老爷先开口了:“都好,都好。小英雄,这案子,可有眉目了?”
“王老爷,夫人。这宅子的里面外面我昨天都查看过了,确实没有地方能进来,您这院墙,除非这贼是带着梯子进来再驾着梯子出去,否则就真有空空儿红线女的功夫才能办到了。”王江宁一边说,一边憋住心中暗笑。
“驾着梯子进来驾着梯子出去?这,这贼如此胆大?”王老爷愣了一下。
“我就随口这么一说。”王江宁没想到自己开玩笑的话王老爷子居然当真了,“真要是带着梯子来整这么大动静,你们四个人都没察觉,也太过夸张。而且院里院外两圈我都看过了,都是泥巴地,一点梯子脚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如果真有胆大的带着梯子来,院外面的痕迹好抹得掉,这院里面的痕迹他可抹不掉。从门进来更不可能。所以,这贼啊,是内贼。”王江宁笑眯眯地扫视了一圈屋里这四个人。
“内贼?”王夫人语调高了起来,斜眼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张奇。王老爷子也跟着看过去。张奇涨红了脸,却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王江宁。李妈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众人。王夫人感觉到肩膀上没动静了,回头瞪了一眼李妈,李妈慌忙又继续捶了起来。
王江宁笑了笑,站起身来,两只手往后一背,拿腔拿调地说道:“王老爷,王夫人,张奇,李妈,你们不用乱猜,这贼到底是谁,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哦?”王老爷子捋了捋胡子。
“要想知道这贼到底是谁,还得先搞清楚这贼到底是想干什么。从外面进来的是不可能的。这贼和一般的贼也不一样,俗话说得好,贼不走空,就算没找到太值钱的东西,家里那些银圆、王夫人的首饰、王老爷的玉佩,好歹弄几样带走才正常。所以这贼的目的,不是这些东西。王老爷,我听说,您以前是做翡翠玉石生意的?”王江宁慢慢踱着步。
“不知小英雄从哪里听来这事儿的?”王老爷子不动声色地问道。
“呵呵,这您就别操心了,我别的本事一般,就是路子广。我听说,几年前,有个王老板,经常会从云南运一些翡翠玉石来南京,这几年却没见过这个王老板了。”王江宁依然笑眯眯的。
“确实做过一些此类买卖,不过我年轻的时候,那是什么买卖都做些的,玉石翡翠,倒没倒腾多少。”王老爷依然十分淡定。
“王老爷子这么说就有点不尽不实了。而且,昨晚我还摸黑顺路去了一趟警察厅。您猜怎么着,听说啊,也是几年前,警察厅收到线报,说有个姓王的老板,从云南那边倒腾烟土过来贩卖,可是赚了不少钱,还上下都打点得特别通透,同样的,也是最近几年,突然就销声匿迹了。”
“哼,你想说什么?”王老爷子语气顿时冷了下来。
“王老爷子,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也不和您兜圈子了。做翡翠玉石生意的是您,倒卖烟土生意的也是您。所以您家遭了贼,您也不会去报官,而是来找我这样的私家侦探。不过您放心,我不是警察。对我来说,破了这起盗窃案才是第一大事。”王江宁依然笑眯眯的。
王老爷子鼻子里哼哼了两声没说话。
“咱们还是先说这个案子,刚才说到哪儿了来着?哦,对了,所以这内贼把家里翻成这样却不拿什么值钱的东西,那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可能:您想想,如果您家里真藏着值钱的东西,这一看遭了贼,您第一反应是什么?您马上会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王江宁眯着眼问王老爷子。
“看看值钱的东西有没有丢?”王老爷捋胡子的手停了下来。
“没错,看看值钱的东西有没有丢,这样,这个贼就知道真正值钱的东西到底藏在哪里了。”王江宁笑着不再看王老爷子,而是环顾其他三人。
“照你这么说,不是张奇就是李妈了?李妈不可能的,她跟了我十几年了,怎么会做这种事!”王夫人尖着嗓子说,一边说一边又白了一眼张奇。
“老爷,夫人,我绝没有做出这等事来。”张奇再也忍不住,涨红了脸争辩道。
“哼哼,那可难说,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王老爷冷笑一声。
“老爷,夫人,若是从常理来看,这宅子里的所有人,甚至包括老爷您,其实都脱不了嫌疑。您也别瞪我,监守自盗的事情我也见过的。我师父常说,查案靠手脚,破案靠头脑,再离奇的案子,无非就是用证据和推敲来来回回地捋,雁过留声人过留痕啊。”王江宁不打算让现场变成批斗大会,适时替张奇解了围。
“可你之前说,这门闩从外面就能轻松顶开,你又说不是外贼,那到底是谁干的你怎么确定呢?”王老爷子听糊涂了。
“确实,如果只从现场来看,还真是谁都有可能,这门闩从外面就能轻易顶开,所以外面的李妈和张奇,里面的您二位,确实都有可能,但是我们既然知道了这贼的动机,是声东击西想知道真正值钱的东西藏在哪里,那就只剩下一个人有可能了。”王江宁嘿嘿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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