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中率先行动的是梅檀。他往后一转,却没有走开,只是背对着那师徒二人坐在了座位上,好整以暇地拿出一方手帕擦起了眼镜,一边微微转头,也不知道是对王江宁还是对吕冲元说:“尽快解决。”
王江宁和吕冲元一起冲着梅檀咂了咂嘴。王江宁一步上前,拔出自己的枣木拐就准备上了,却被吕冲元一把拦住。
“干吗?这种三脚猫我一个人就行。”王江宁略微不满地说道。
“这是我宗门内部之事,王兄多多包涵。”吕冲元十分罕见地换上了一副严肃的样子,沉声说道。
王江宁一愣,这才想起来对方两个也是道士,看来这单子是抢不过吕冲元了。他只得无奈地摇了摇手,反身坐在了梅檀对面,却依然把枣木拐放在了桌子上。
对面的师徒二人见王江宁他们竟然如此瞧不起自己,金虚真人的胡子都气得抖了起来。
“哼,人间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非要闯进来。今天本道爷就超度了你们!儿子,上!”
“就他长这样,能是你儿子?”吕冲元一听这话,刚才的一脸严肃顿时又换成了坏笑。
“少废话!刀口上见真章吧!”那胖道士大声吆喝着砍了过来。
吕冲元微微摇了摇头,一个飞身就冲了上去。
“哎哎哎疼疼疼疼,轻点轻点!”胖道士狼狈地趴在地上,鼻青脸肿的真是如猪头一般,王江宁把他捆好之后已经给折腾得浑身是汗了。他抬头看了看正在悠哉地喝茶的吕冲元,气愤地说道:“早知道刚才无论如何也不让给你了,你来试试捆这家伙,比捆一头猪还累!”
吕冲元呷了一口茶,翻了翻眉毛,没搭理王江宁。
“真看不出这位小道长这么俊的身手啊。”大金表站在旁边指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金虚真人,拍着吕冲元的马屁。双方刚一交手,吕冲元只一招就把金虚真人打晕过去了,反倒是这个也不知道是胖儿子还是胖徒弟的胖道士皮糙肉厚,多扛了一会儿。
“哎,这假牛鼻子刚才还骗了我不少算命钱,我得拿回来!”大金表突然像想起什么来,大声嚷嚷着。吕冲元听到“牛鼻子”三个字,顿时瞪了他一眼。大金表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也不敢招惹吕冲元,只得怏怏地返回自己的座位。反正金虚真人师徒都被控制住了,钱跑不掉。
“喂,你没把他打死吧?”王江宁踢了踢金虚真人的腿。
“死不了,我下手轻得很,他八成是吓的。”吕冲元撇了下嘴。
“小子,说说吧,怎么回事?见财起意?为什么弄断列车?”王江宁揪着胖道士的耳朵问道。
“哎哟哎哟,别捏别捏!我说我说!”胖道士像杀猪一样喊着。
“快说!”王江宁也有点不耐烦。
“我们父子只是想劫财,可没打算害命啊,那个乘务员真不是我杀的。我是想趁着他睡着时,偷摸了他的链子。可摸完才发现……他竟然死了!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真死了!大侠!不然我也不会吓得叫出来……不瞒你说,我和我爹这刀真没杀过人……而且其实,我爹最开始看中的,是那位大老板!”胖道士说着拿眼睛扫了扫大金表,“我爹说那大老板看着就有钱,我们父子这次干票大的,能骗就骗,骗不了就动手,然后回乡下给我娶媳妇盖房子过日子了。我们这次真的只打算劫点钱财而已!这三把刀还就是这次在南京城定做的,做做样子而已,都没开刃啊!您看,那儿有戳!”胖道士胡乱喊叫着。
王江宁闻言拿起一把刀,只见那刀果然没开刃,刀背上刻着“正记”二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吕冲元看到王江宁脸色不对,又凑了过来。
“这几把刀还真是在南京城做的。你看,这上面刻着‘正记’二字,是南京有名的刀剪铺。而且这三把刀也确实没开刃。”王江宁的言外之意,就是说这胖道士说的八成是真的。
二人正说着话,大金表却听到了胖道士的话,顿时火冒三丈,冲上来就扇了胖道士一个耳光。
“妈了个巴子!老子都给你们骗了钱了,还想劫老子?快把老子的钱还回来!”大金表又要一巴掌下去,却被王江宁给拦住了。
“先别着急,反正他也跑不掉。先办正经事,杀人犯还没找到。”王江宁又环视了一圈车里。现在还剩下大金表和他的小情人,东北画师,以及戴着眼镜的长衫男子。
见王江宁最后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长衫男子扶了扶眼镜,环视了一下众人,轻声细气地说道:“在下是金陵中学的博物老师。这次去洛阳是走亲戚的。不承想竟遇到如此可怕之事。在下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王江宁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没接这位中学教师的话,而是直接看向了一旁的梅檀。
“你是金陵中学的博物老师?”梅檀果然皱着眉头开腔了。
“正是。这是在下的教师证。”中学教师从怀里掏出一本绿色的小本子,递了出去,王江宁伸手接过认真查看着,却看不出端倪来。
梅檀倒没看那证件,只是依然正视着中学教师问道:“那便奇怪了,之前在徐州,我看你买了一块野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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