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一前一后的慢慢踱了过来,侧身相交时,个子略高的那个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小哥,可见到一个穿马甲的小伙从这里走过?个头和你差不多。”
“没有。此地过风不过人。”王江宁笑着回了句。过风不过人,意思就是都是码头帮派的从这里走,外人没见着。
高个子点了点头,继续走了。王江宁转身舔了舔舌头,机智,我真是太机智了。正得意间,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就是他!别让他跑了!”
王江宁气的一跺脚,转头一看,还真是功败垂成,眼瞅着要成功跑路了,之前追自己的那些人居然又如跗骨之蛆一样从后面巷子尽头追了过来。已经离他十步远的高矮两人听到喊声,立刻转身挥着拳头冲王江宁追了过来。“小歹货耍我们?别跑!”
还真是没法跑,十步的距离也就电光火石之间,王江宁知道,这次硬碰硬是少不了了,起码要先解决眼前这两人,才有机会跑。
他一个俯身躲过一拳,就地往后一滚,迅速抽出别在裤脚里的防身枣木拐,照着追上来的第一个矮个汉子的膝盖就是结结实实的一棍子。那汉子一声惨叫,捂着膝盖倒地不起。
双方一操练开,对方人数上的优势在这个小巷子就完全体现不出来了,高个汉子着急往上冲却被矮个汉子挡了个严实。矮个倒地又把身后猛冲的高个绊了个趔趄。王江宁看准时机反手又是一棍正中高个的下身。高个也是一声惨叫倒地,捂着下身痛不欲生。
巷子尽头的那三五人眼看着越追越近,王江宁成功放倒两人也没时间显摆两句自己功夫好了,迅速把木拐插进腰带里冲着兴中门大街飞奔。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
王江宁又绕了几个大弯,确定没有人再追自己了,这才回到于家巷的住处。一个小弄堂里三间小院,院门口挂了个硕大的招牌“李英雄探事社”。
王江宁瞅了瞅这块牌匾,带着花腔轻声念到“李老吹吹牛社”,一边唱一边晃晃悠悠地走了进去。
“师父!”王江宁进了主间,和正在看书的师父李老吹打了个招呼。
李老吹随口应了一声,目光依旧在书本上,连眼皮都没抬。
“嗯,师父,这是今天赚的。”王江宁掏出几张钱,放在了高案上,正好是韩平给他的一半。
听到钱,李老吹这才抬起眼来,将王江宁上下一打量,慢悠悠道:“你当心别带了跟子回来。”
他这一路折腾,身上脸上脏得跟猴似的,凭李老吹的眼力,一眼看破那是自然的。
“师父你放心,徒弟我这些年跟着你,别的本事学得不多,逃跑的本事绝对一流。”王江宁边说边偷笑,拿过毛巾擦起了脸。
“小兔崽子别胡说八道,师父我什么时候逃跑过,我那是调虎离山转移视线,我当年破许三姑案的时候啊……”李英雄终于扔下书,冲着王江宁吹胡子瞪眼地喊着。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全南京城谁不知道,是您李英雄破的许三姑案嘛,我这儿都听您说了八百回了。不过师父,咱们干侦探这行,总不能天天只抱着这本《侦探》杂志来提高手艺吧,那里面一个真事儿都没有,全都是写书的瞎扯。”王江宁知道李老吹腿脚不利索,也不像小时候怕他打骂,依然优哉游哉地收拾着自己的猴子脸。
“你懂什么?这书里有的是手艺,古人说得好,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对,《侦探》里自有各种尸体。”
“滚!”
“好嘞!师父那我出去晃两圈!”
心情大好的王江宁扭头出了屋子,回自己房间换了身干净衣裳,把木拐抽出来仔细擦拭了一下。
这根木拐是王江宁出师时李老吹赠给他的。枣木制成通体乌黑,坚硬如铁轻巧易用,只有一指半粗细,小臂长,更为精巧的是这根拐的握手是能折叠的,平时折叠好正好能插进裤脚里别在小腿上,打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多次救王江宁于危难之中。
擦拭好了木拐又别回裤脚里。他准备趁着下午这点闲暇时光到旁边小东门的茶楼去喝喝茶歇歇脚。没想到前脚刚踏出大门就和人撞了个满怀。
“你大爷!走路不看道啊!韩平?”王江宁捂着鼻子,他本来比韩平高,但是韩平踩着门槛进来的,王江宁一抬脸正好撞韩平肩上,鼻子那叫一个酸爽。
“进屋聊。”韩平皱着眉头,似乎完全没介意被王江宁撞了一脸,拖着王江宁又返回屋里。
“李叔!”韩平一进屋,就热情地和李老吹打着招呼。
王江宁这才注意到韩平居然还带了手礼上门,这不年不节的,可是稀罕得很。
“绿柳居的如意糕!李叔,您上次念叨过的,我可记着呢。”韩平把手礼放在桌上,满脸堆笑地说道。
李老吹也很高兴,招呼韩平坐下,还让王江宁给韩平泡茶。王江宁撇了撇嘴,愣是给韩平泡了一杯茶叶沫子,爱搭不理地放在了桌上。韩平浑不在意,继续和李老吹说着话,逗得李老吹哈哈大笑。
王江宁不耐烦地敲了敲韩平的脑壳:“我说韩探长,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儿献殷勤,可不是你的风格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来找我们师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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