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罗迪,卡特母子俩都会去交易现场。”玛丽说,“瞧,上面说要我们选一个。”
格兰特哼了一声,“那我们选哪个呢?很显然我们会选亚当,他最容易受伤害,他还不会照顾自己,稍通情理的人都知道不能让一个六个月大的婴儿同一帮无耻的无政府主义者待在一起。他们会把亚当带来,把卡特留下。如果我是绑匪,我也会那么做。”说完,他看着劳森,寻求对方的赞同。
劳森没有看爵士。“这是一种可能性。”他说,“但是不论他们干什么,我们都有办法。我们会跟踪他们。我们可以在装钱和钻石的箱子上分别安装追踪器。”
“如果这不顶用呢?万一他们还要更多的赎金呢?”格兰特问。
“这也没什么,他们很可能会再次说要赎金。”劳森看上去很不自在。
“那么我们就再付。”玛丽平静地说,“我只要女儿和外孙能平安回来。只要可能,我和布罗迪会不惜一切代价。是吗,布罗迪?”
格兰特有些为难。他知道对方期待的是怎样的回答,却对自己的犹豫不决感到惊讶。他清了清嗓子,“当然会的,玛丽。”这一次,劳森的目光死死地落在自己身上,格兰特明白自己的让步有些大了。他必须提醒这位警察,事情与他也有干系。“劳森警官也会的,玛丽。我向你保证。”
劳森折起海报,放回了信封。“我们大家都会竭尽百分之百的努力把卡特里奥娜和亚当安然无恙地救回来。”他说,“眼下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排您银行里的事。”
“我的银行?你是说,我们真要把钱给他们?”格兰特不敢相信。他原本以为警方一定准备了一些假钞作应急之用。
“如果不这么做,事情就会变得十分危险。”劳森说。他的目光落在地毯上,神情极为尴尬。“我想您是有这么一笔钱的吧?”
2007年6月30日,周六,威姆斯的纽顿村。
“这狗东西装作很尴尬地问我,但我断定他实际上很乐于看到我的窘境。”格兰特说,脚下一踩油门,把威姆斯的煤矿城甩在了身后,“别误会我的意思。劳森在查案过程中没有犯错,我丝毫不怀疑他也是一心一意要逮住那几个绑架卡特里奥娜和亚当的混蛋。但是我知道,他暗地里觉得这些都是我应得的。”
“你觉得,为什么这么想?”
车子沿着高墙行驶到一个开口处时,格兰特放慢了车速。“妒忌,就那么回事儿。随你怎么想吧——阶级矛盾,大男子主义,幸灾乐祸。归根结底就是,很多人对我所拥有的一切不服气。”说完他把车停在停车带上。高墙内外两侧均向里凹进一些,给中间的一扇大门让出空间,门用木头做成格子状,漆成黑色,形状犹如中世纪的吊门。高墙的另一侧就是一座二层的房子,用与高墙相同的当地红色沙岩建成。窗户拉上了网状的窗帘,听到路虎车的引擎声,窗帘纹丝不动。
“这些人也同样嫉妒卡特里奥娜。很讽刺,不是吗?别人以为卡特里奥娜的事业如此成功,全都是靠了我。他们不知道,她之所以有这许多成就,完全是因为不喜欢事事靠我。”
爵士熄灭引擎,下了车,“砰”的一声关上身后的车门。贝尔跟在他后面,被他身上那种对事物的洞察力所吸引。“那么你呢?他们对你的那种嫉妒也具有讽刺意味吗?”
格兰特转过身,怒视着贝尔说:“我以为你事先做过功课了呢!”
“我的确做过了。我知道您是从科尔蒂的矿井起家的,你从无到有一手缔造了自己的生意。但是报纸上有好几个地方都明显暗示您的婚姻影响到您的迅速崛起。”贝尔知道自己是在玩火,但是为了充分利用这次千载难逢的接触到爵士本人的机会,并借此改变自己的职业生涯,她不得不挖掘常人连想都不敢想能接触到的领域,更别说刨根究底了。
格兰特双眉紧锁,怒目而视。一时间,贝尔以为自己将要经历爵士那种横扫一切的火爆脾气。可是爵士的表情却出现一丝微妙的变化。贝尔能体会到这种变化的效果,但爵士还是勉强挤出一点别扭的笑容,说道:“是的,玛丽的父亲的确很有权势,可以在我的生意所涉及的领域起到很大的作用。”他摊开双臂,做出无奈的样子。“不错,和玛丽结婚除了有利于我的生意外,也没其他特别的好处。但是,贝尔,我要告诉你。我家玛丽很机灵,她知道如果找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结婚,将来的生活会有多么悲伤。所以她才选择了我。”
他的笑容渐渐淡去。“这件事情上,我没得选。而且,当她决定抛弃我的时候,我也没得选。”
1987年1月23日,周五,艾林迭戈。
这些天他们一同相处的时间很少。待在罗斯威尔城堡的一周以来,每念及此,他连饭都难以下咽。早餐看不见她,午餐瞧不见她,晚餐依然没有她的身影。有的只是客人,生意伙伴,政客,当然还有苏珊。但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玛丽的位置。这一星期以来,没有她的种种不便已经使事情糟糕到了极点。他不能任由两人之间隔着如此的距离。
现在,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她。卡特的死令人痛苦,但玛丽的存在让这种痛苦尚可忍受。可是现在,这么多天来的销声匿迹让这种痛苦变得完全无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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