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希子夫人坐在餐桌的一头,那里原本是袁静的位置。只是她现在是坐在一架轮椅上,而并非是椅子上。袁静、肖大婶和沈管家都站在她身后,既像是仆从,又像是护卫。其他人坐在餐桌旁,除了夜永咲和黄璃之外,却是几乎都看呆了。
她的美丽自然不必多说。夜永咲原本还以为,自己之所以觉得她像少女一样,是因为在那个黑暗的房间中看得不甚清晰。但此时在灯光之下,亚希子夫人那张面孔清清楚楚地出现在他眼前,他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她的脸上就连一丝皱纹都没有,就连女儿袁静也远远比不上她!还好他自己早已先受过一次惊,所以现在还能神色如常地坐在那里。而潘屹石等人却是早已大张着嘴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过,黄璃可是个例外。尽管夜永咲之前也并没有把自己偷偷上三楼的事情告诉她,但当亚希子夫人出现的时候,她也只是在一瞬间挑了挑眉毛而已,紧接着就恢复了那副淡然的表情。纵使夜永咲对她再熟悉不过,看到她这种表现,也不由得暗叹一声佩服。
亚希子夫人又说了一席话,大概是对在宅中死去的牛高大叔和魏解语两人表示惋惜和抱歉。另外她也希望在场的诸人能够团结起来,共同找出凶手,结束这次事件。不得不说,她穿着一身素白色的正装连衣裙,挽着高高的发髻,说话的声音虽然柔和,但却殊为正式。
一向严谨的何思远经过最初的惊讶之后,也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有些紧张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大概是亚希子夫人说话的口气给了他一种共鸣吧,趁着夫人说话的间隙,他清了清嗓子,似乎是打算提问了。
“恕我冒昧,夫人。”他的声音还是略有些紧张得发颤,不过夜永咲并不感到奇怪——他自己之前在三楼和亚希子夫人对话时也是这幅德行,只听何思远继续说,“啊……我倒是觉得我们应该向您道歉,您女儿好心邀请我们来做客,结果我们之中却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必也让您很困扰吧?不过……您一个人在三楼,又没有什么自保的能力。本来您好歹是在暗处,凶手并不知道您的存在,而现在您则是暴露在我们面前,难道不怕凶手对您下手吗?”
“喂!”
听了他的话,亚希子夫人还什么都没说,常越男倒是突然发了火。她转过头对何思远叫嚷道:“你什么意思啊?难道你怀疑这些事件和夫人有关吗?!”
看样子她似乎误解了,以为何思远这种提问是把夫人当成了嫌疑人。何思远连忙说道:“哦,不是,不是!我绝无此意!我只是想……夫人冒这么大的风险和我们见面,为了表示回报,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比起我们来,夫人应该更需要保护吧?”
他这话倒是说得中规中矩。毕竟虽然之前袁静他们隐瞒了亚希子夫人的存在,但看到夫人的身体状况,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夜永咲也觉得,如果自己哪天变成了残疾,走在大街上,承受着众人的目光——不管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心里都不会好受。至于她和这两起杀人事件有关?别开玩笑了,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认为以她这种身体还能够杀死那两个人。
常越男情知自己误会了,有些尴尬地把脸转到一旁,不过也没有向何思远道歉。夜永咲瞥了她一眼,他从第一天开始就发现了,常越男似乎对女性的权益有一种保护的欲望,总是有意无意地照顾着其他女性。虽然她对男人也没什么恶意,但只要涉及女人,即便是初次相识的亚希子夫人,她也会立刻站到女性那一边。
有趣的是,潘屹石也没有借这个机会嘲讽她两句。夜永咲把目光投向他,却发现这个男人一直都在看着亚希子夫人,那眼神都已经呆滞了。如果不是这样,只怕他早就冲上去献殷勤了吧?夜永咲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看向亚希子夫人。
“多谢您的关心,不过我倒是无碍。”她的笑容是那么的温和,让人如沐春风,声音也是婉转动听,“其实我也并非是全然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这一点还请您放心。而且我想,凶手只要是个有点自尊的人,应该也不会对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残疾老妇下手吧?”
她开了个玩笑,称自己是“残疾老妇”,但是众人的脸上却无一例外露出了有些奇怪的表情。毕竟她长着一张十八岁少女的脸庞,和言语之间的违和感实在太过强烈。夜永咲不经意发现身旁的林夕稍稍撇了撇嘴,抚摸着自己的脸蛋儿,又看看亚希子夫人,眼中的羡慕暴露无遗,坐在另一边的岳子妍和常越男也是。
“这样……是我多虑了。”何思远点点头,“那么,希望夫人一切小心,祝您平安。”
“承您吉言。”亚希子夫人略施一礼,“另外,还请诸位多多照顾小女袁静了。眼下她父亲不在家中,除了老沈和老肖之外,也没有谁能够保护她了。如果各位能稍稍帮助她一下,我将感激不尽。这孩子几乎没怎么出过门,也不懂得和人交往的礼节。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各位见谅。”
“哪里哪里,您言重了。”何思远连忙回答道,“不劳您说,我们也会帮助袁静小姐的。毕竟我们在这里的生活还都是靠她,本来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而且在我看来,袁静小姐很有礼数,比我们这些人反而要强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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