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腾腾地在餐厅吃过晚饭,然后把房卡还给前台,告诉服务员今晚还回来,让她把套房留下来。
六点半整,我驱车回到了写字楼下,车刚停稳,孙岷佳就出现了,他敲了敲车窗,然后拉门上了车。
“吃饭了吗?”他问。
“刚吃完。”
“谭明溪一个人在公司吗?”
“不知道,或许还有其他人。”
“这好办。”孙岷佳神神秘秘地拨了一个号码。
约摸十分钟的样子,一个带棒球帽的年轻人走到车前,孙岷佳摇下车窗,指了指顶层亮灯的办公室,年轻人带上耳机,走进写字楼,他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你在搞什么鬼?”我问。
“我想知道公司里有几个人。”
“你把话说清楚。”
孙岷佳得意地笑了笑,说:“那小伙子是我邻居,我让他上去看看。”
“那不就穿帮了?”
“不会。”孙岷佳拧开收音机,不慌不忙地说,“你知道他的手提袋里是什么?”
我摇摇头。
“是盒饭,我们不能让谭明溪饿肚子。”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我们和送餐公司没有晚餐的协定。”
“这件事谭明溪至少明天才会知道。”孙岷佳把收音机调到音乐台,然后把座位放平,“你的手机已经打开了吗?”
“已经开机了。”
“好极了。”孙岷佳猛地坐起来,来了精神,“只要我的短信一到,你就立刻打电话。”
“我知道。”
“还有,”孙岷佳不放心地问,“对谭明溪说的那些推断你都记清楚了吗?”
“你不是让我把事实说出来吗?”
“对,只讲事实。”
说话的工夫那位小伙子下来了,他告诉孙岷佳公司里只有一个人,其他公司都关门了。孙岷佳把他打发走,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我先上去了。”
马源也下了车,把车钥匙扔给他。“别闹出人命来。”
“他们折腾你的时候可没这方面的顾虑。”说完,他蹲下来抓了一把土在手里揉搓了一阵。
“把戏演好,否则前功尽弃。”孙岷佳进了写字楼。
我抬起头,看到顶层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谭明溪大概正在吃晚饭。
按孙岷佳的计划,他会在谭明溪去卫生间的时候进入公司,站在衬衫陈列架里,之后他会根据情况用手机拨打前台的电话,发出一些怪声,完成一系列行动后,他用短信通知我,下一步是我拨打他故意遗留在办公室里的手机,趁谭明溪进入独立办公室接电话的工夫,孙岷佳离开公司,重新从电梯里走出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几乎是完美的计划。
可是,孙岷佳还是百密一疏,我忽然想到。所有的计划都是建立在谭明溪去卫生间的基础上,如果他不离开公司,孙岷佳的计划将无法进行下去。
计划难免会出现偏差,现在只能碰碰运气了。
我站在楼下,仰头看着亮灯的办公室。时间过得很慢,也不知道他们见面了没有?
天空飘起了雪花,摇摇晃晃地落在地上,一下子就融化了。后来雪花越来越密,从天空中直接掉下来,地面上渐渐变白了。
过了一会儿,双脚被冻麻了,我在楼下来回踱步,心里愈发地紧张。
写字楼里静悄悄的,职员们都下班了,两名保安在大堂里晃了一下。
过去很长时间了,孙岷佳的计划大概失败了。
突然,手机响了一下,是短信息。
我的手出汗了,他调出孙岷佳发来的短信,屏幕上只有一个字:好。
这是孙岷佳的信号,他已经得手了。
我慌忙开始拨号,手指有些抖,好像不是自己的。
我用了很长时间才拨通电话,响了几声后,电话终于被接起来。
谭明溪的声音很迟疑,有些沙哑,像是受到了些许惊吓。我自报家门,两个人寒暄了几句,我说过半小时取手机,然后就挂断电话。
我在楼下抽了一支烟,仰头看着公司的位置。按孙岷佳的计划,他不需要上楼,谭明溪会自己下来。
果然,办公室的灯灭了,我退到很远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盯着写字楼的大门。五分钟后,孙岷佳和谭明溪一前一后地走出来,两个人在大堂门口说了几句话后,便分开了。
我尾随谭明溪到了停车场,当谭明溪准备倒车的时候,我立刻走上去,站在车窗外,车子猛地抖了一下,随后熄火了。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停车场灯光昏暗,但我还是看到一张惊魂未定的脸。
面对着蒋梅绣的表弟,我多少有些心软。
接下来,谭明溪把办公室里发生的怪事用慌张的语调讲了一遍,我静静地听完,然后把事实真相说了出来。
人世间总会出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当你说真话的时候,别人反而不会相信。
谭明溪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
我心里有些后悔,随便编个谎言可能会好些。
两个人僵住了,谁也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我提议去洗浴中心,谭明溪犹豫了一下,但没有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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