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着手机尽量保持冷静,死人动起来,这绝不可能。吊在半空的大概是个活人吧,可活人怎么可能一声不吭地悬在房梁上?
就在我胡乱猜疑之际,脚步声中止了,我抬起头,茫然地看着那扇门。
门被推开了。
一个鬼影走了出来,一直走到我的面前。我彻底绝望了,我们在黑暗中面对面,时间仿佛停滞了。
突然,一道亮光打在我脸上,我闭上眼并用手遮住光源。房间里响起了笑声,笑声中似乎有嘲讽的意味。
死尸能发出声音?绝无可能。
我顿时明白了,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我认识他。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问他。
“我正想问你呢。”对方阴阳怪气地回答。
我拧开台灯,看到曾文书那张苍白的脸,他的手脏兮兮的,落满了尘土。他的目光中流露出凶险的神情,身体紧绷绷的,像是一头发现猎物的豹子。
“我刚进屋你就知道了?”我问他。
“我知道你今夜会返回。”他冷冷地说,“请你把灯关上。”
我只把灯罩压低了,继续问:“所以你在这里等我?”
“是这样。”曾文书干笑了两声,那声音好似闷在嗓子里,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你没必要吊在房梁上吓唬我吧?”
“我可没想吓唬你,”曾文书盯着我说,“我只想体验一下我姐当时的感觉。只能说你回来的不是时候。”
我点点头,从他的表情上我无法判别他的话是否属实,这个人喜怒无常,性格乖戾得像个倔强的孩子,恐怕连蒋梅绣都摸不清他的脾气。
“既然你知道我要来,为什么还要把抽屉挖出一个洞?”我对他的举动感到费解。
“那个洞不是我挖的。”他面无表情地说。
“你从抽屉里拿到了什么?”我逼问道。
“我已经说过了,”曾文书嚷了起来,“那件事不是我干的。”
我盯着他,从他眼睛里我看到了愤怒的神情,或许他说的是实话,抽屉里的东西已经被别人拿走了。
“我们俩互不相欠了。”我对他说,“你现在可以走了。”
“你还要待在这里?”他疑惑地问。
“我在等人。”
“谁?”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他想了想,然后坐到我身边,说:“你不打算上班了?”
“我可以请假。”我直截了当地说。
“你别忘了,我是一个在夜晚工作的人。”
“我没忘。”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我不信任他这个人。
“我白天留在这里,你晚上接班。”曾文书直接把话挑明。
“我们单位领导可不希望有人住在这儿。”
“我猜那个人很快就会露面了,他需要的东西并没有找到。”曾文书一脸冷笑,“他这两天会出现的。”
“今晚谁当班呢?”
“天快亮了,那个人应该不会来了。”曾文书站起来,把手上的尘土拍掉,“你留下吧,这里离你单位近。”
我没有寒暄客套,把他送到门口,他叮嘱我小心点,我让他放心,然后把门关上。我在门后站了许久,直到完全听不到曾文书的脚步声才放心地坐回到床上。
宿舍楼里静了下来,我的心也随之平静了许多。
我脱掉鞋,把外衣叠好放在旁边的写字台上,然后关掉台灯,躺在蒋梅绣又冷又硬的床上,被褥散发出的隐隐香气使我辗转难眠。我的头脑异常清醒,房间里的一切让我既熟悉又陌生。
我无法确定那个神秘的人会不会出现,也许这个守株待兔的办法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另外曾文书的态度也让我意外,他对蒋梅绣死亡的看法摇摆不定,我实在搞不懂他脑子里的真实想法。
曾文书为什么要把自己吊起来?他说是想体验蒋梅绣当时的感觉,这显然是彻头彻尾的谎言。我不清楚他为何要撒谎,如果有时间,我想我有必要去调查一下这个人。
还有一件匪夷所思的事,首先发现蒋梅绣尸体的工友说,她当时只穿着一只皮鞋,第二天某个路人在院外的枯树下无意中发现了另一只鞋。
这个事情被无聊的人们广为流传,最后演变成了一段有声有色的鬼故事,说蒋梅绣的灵魂还在宿舍楼里徘徊,迟迟不肯离去等等。据说有一个人在午夜时分亲眼看到了她,没过几天这个人在上班时走神被机器碾断了三根手指头,像是遭到了某种报应。
我不相信灵异的故事,这是人类的猎奇心理在作怪,每一栋远离市区的老楼都会有类似玄而又玄的事件。但我必须承认,蒋梅绣的鞋子确实有些怪诞,仅靠逻辑似乎很难把它解释清楚。
蒋梅绣死在屋内,一只鞋却掉在院外,她不可能光着一只脚回到房间吧。
我想到了谋杀,蒋梅绣的死亡地点根本不是302室,而是那棵枯树下,凶手在那里谋害了她,然后把尸体拖到房间内,并制造出自杀的假象。
很快我推翻了这个一厢情愿的假设,蒋梅绣的房门和窗户都是从里面反锁的,不可能出现所谓的凶手以及设计出的案发现场,况且警方已经确认,没有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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