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事情有蹊跷。”我没做任何解释。
周奇看我没有重新启动汽车的意思,只好接着往下说:“好像是彭斌从隔壁房间里出来了。”
“又是他。”我心里一惊。
“他出来帮忙敲门。”周奇说,“敲了一阵后来他索性把门踹开了。”
“窗户是不是开着呢?”
“没有一扇窗是打开的,插销扣死,窗户严丝合缝。”
“也就是说302房实际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我想是这样。”周奇困惑地看着我。
“彭斌认识张出纳吗?”
“应该不认识吧。”周奇含糊地说。
我沉默了片刻,说:“你是什么时候到现场的?”
“他们刚进屋我就赶到了。”周奇说,“我听到楼道里有人大呼小叫,起初还以为是哪户人家失窃了。”
“会不会是其他人趁乱把窗户关上了?”
“不可能。”周奇相当肯定地说,“当时谁也没有靠近窗户,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护现场,我们马上就退出去了。”
“你到的时候302房里有几个人?”
周奇想了想,说:“当时乱哄哄的,我没记清,大概有五人吧,都是咱厂的职工。”
“几男几女你总该记得吧。”
“我到的时候只看到彭斌一个男职工。”周奇干脆地回答。
“谁报的警?”
“是彭斌,他报警的时候我们都在场。”
“当时你有没有看到有人离开宿舍楼?”
“好像有人离开了,反正是厂里的职工。”周奇有些支吾,他偷偷地看了看手表。
我拉开车门说:“在市里打车很方便,你赶快回去吧。”
“别呀,我不急。”周奇拉住我的胳膊说。
“已经很感谢你了。”我拿出五十元放在仪表盘上,“明天见吧。”
“您把钱收回去……”没等他说完,我就跳下车并顺手关上了门。
周奇摇下车窗,探出半个脑袋说:“我开黑车的事您不会跟别人说吧?”
“说什么?”我挥手向他告别,“我根本就不知道。”
我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一辆空驶出租车迎面而来,我用手势示意司机调过车头,周奇按了两声喇叭,然后离开了。我坐在出租车的前座,和司机攀谈起来,不知不觉中城北酒吧街五颜六色的彩灯就进入了视线。
我付完车款,心情舒畅地下了车。周奇和出租车司机并未流露出任何异常之色,看来我那个关于死亡的荒诞念头不攻自破了。既然如此,我来酒吧街已然变得毫无意义了,全当是喝杯酒消遣一下吧。
我沿着酒吧街缓步前行,周奇的话迫使我重新思考蒋梅绣的死因。房门当时是反锁状态,窗户也没有打开,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凶手是如何逃脱的?
凶手应该没办法从外面锁上房门或窗户,倘若如此,那么蒋梅绣被谋害的观点就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可是,如果她是自杀,她的一只鞋为什么会落在距大院百米距离外的枯树下?这是最大的疑点,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但谁也给不出比较合理的解释。
另外,彭斌这个人有很大的嫌疑,他当时为什么要用脚踹开房门?蒋梅绣可能不在家,也可能睡过了头,但无论如何,他不该破门而入,这不合逻辑,除非他知道蒋梅绣已经死亡,换句话说,他才是杀人凶手。
彭斌是如何作案的呢?我猜他的房间里有一扇暗门,可以直接进入蒋梅绣那里,他作案后借助那条通道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现场,第二天他以目击者的身份重新进入302室。踹开门是因为他知道里面的人已死。
当然,这个假设存在两个疑点:第一,两套房之间是否真的存在一条通道,这条通道不仅骗过了蒋梅绣和目击者,还骗过了经验丰富的办案警员;第二,如果彭斌是凶手的话,他为什么要强行打开隔壁的房门?
我点上一支烟,仰望着星空苦苦思索起来。
第一个疑点显然是经不起推敲的,宿舍楼里根本不会有一条瞒天过海的秘密通道,彭斌也不可能在不惊动邻居的前提下把墙体凿开一条缝,302房间肯定是封闭的。
第二个疑点存在更大的问题,假如彭斌是凶手,他最佳的选择是佯装敲门,充当目击证人,无论如何他也不该去毁掉房门,除非他的神经有问题。虽然从表面上看他似乎不太正常,但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还条理清晰地向我提出谋杀论点。我不相信他是个疯子。
除了这两个疑点外,蒋梅绣的鞋始终无法解释。
我把烟头扔到地上,用鞋底狠狠地踩灭。虽然心有不甘,但所有的线索都明显地落在一个点上,即自杀。
我的脑子彻底乱了,蒋梅绣、彭斌、曾文书的脸在我眼前不停地晃动,那些悬而未决的问题刺痛了我的每一根神经。我的内心充满了矛盾,胸口感到一阵阵憋闷,连呼吸声都沉重起来。
我继续往酒吧街里走,希望到曾文书那里能够寻找到一些答案。
街两侧的酒吧里客人并算不上多,大概是由于星期一的缘故,我没看到有歌手在里面现场演唱,服务员大多靠在高背椅上,懒洋洋地听着无比熟悉的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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