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从现在医学的角度,如果一个人的头盖骨上长了这么大一个孔洞,绝不可能再活到五十多岁!”赵颖和萧伟都点了点头,高阳继续道,“所以我觉得,皇太极额头上这一只天眼,恐怕是后天造成的!”
萧伟问道:“你什么意思?”高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据我所知,满人的殉葬,没有戴面罩这个习俗!”萧伟道:“你不是说皇太极是被人杀死的吧?那个天眼,就是致命伤?”高阳缓缓点了点头,道:“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在史学界,绝对可以引起轰动!”萧伟看了看赵颖,两人都是一呆,但也觉得高阳的假设不无道理。
第二天一早醒来,昨日的疲倦一扫而空,三人吃过早饭,收拾好行囊,接下来一鼓作气,下午两点整,翻过第三座山梁。经过一天一夜的辛苦跋涉,终于来到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崔家屯。
可能是出于刑警的习惯,曾老的笔记中,有大量的篇幅描写崔家屯的环境。按照曾老笔记所载,崔家屯村口在一处断崖,中间架一座独木小桥,但这时三人看到的,已是一座崭新的木桥,虽不算太宽,但并排走两个人肯定没有问题。
三人都知道,辛苦找寻的答案就在眼前了,强自压制住心头的激动,在桥边稍事休息,吃了午餐,下午三点整,进入了崔家屯。
不出所料,小村几乎与曾老记载的崔家屯一模一样,虽然经历了七十多年的时间,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变化。村口是一株巨大的古槐,枝叶繁茂,树下是一副古旧的石磨,一条笔直的土路伸向前方,路两边稀稀落落十几处土坯民房,安详、静谧。走在干净整齐的村头土路上,三人都仿佛被梦魇住了一般,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袭上心头。
高阳闭上眼睛,伸手触摸大路两边的墙壁,甚至可以清楚感觉到,只要绕过前面那一处土房,再拐两道弯,敲开前面那处简陋的农家小院,就马上会看到崔二侉子那魁梧的身躯,听到他那爽朗的笑声。在这一刻,七十多年的历史突然停滞,时间和空间此时此刻也似乎被突然高度浓缩,那种强烈地回到昨日的时空转换感觉,使三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大伙儿绕过前面的土房,又走了十几米,再向左,路的尽头是一处简陋的农家小院,压抑住心头的激动,缓缓来到小院门前。三人在门前站定,互相看了看,萧伟伸出手来,轻轻在门上敲了三下。
良久,门内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谁呀?”门闩打开,一个铁打般的大汉站在了大伙儿面前。看到门外风尘仆仆的三人,那大汉微微有些迟疑,问道:“你们是……”
萧伟神色兴奋,道:“这位老哥,我们是从北京来的,想跟您打听个人!”大汉点了点头。高阳道:“有一个叫崔洪海的人,是不是曾经住在这儿……他应该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那大汉一愣,眉头微微皱起,没有回答。高阳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又解释道:“哦,对了,他还有个外号,叫崔二侉子!”说完话,三人都紧紧盯着眼前的大汉,生怕他嘴里说出一个不字来。
只见那大汉满脸狐疑,愣了半晌儿,才道:“崔洪海,那……应该是我爷爷啊!”静了片刻,三人欢声雷动,萧伟上前一把抓住那大汉的肩膀,道:“老哥,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那大汉更是迷惑,看着萧伟,一时之间不明所以。高阳道:“他叫萧伟,是萧剑南的后代,萧剑南和你祖父崔二侉子,当年是生死之交!”那大汉听了这话,神情更是迷惑:“萧剑南,我怎么没听说过?”三人一下子收起了笑容,都愣住了。
几分钟以后,三人全部坐到了房中,那大汉自我介绍,姓高名闯。听到三人的来意,高闯道:“我不仅不知道萧剑南是谁,甚至我也不知道,我爷爷就是崔二侉子!”萧伟急道:“那,你不会连崔二侉子是谁,都不知道吧?”
高闯道:“这个自然知道,崔二侉子是咱们东北的大英雄,但听你们说,这个崔二侉子就是我祖父?”三人都点了点头。
萧伟道:“老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关你爷爷的事情,你能跟我们说说么?”高闯点了点头。按高闯所讲,他爷爷大名崔洪海和他大爷崔洪江,早年间常年在外做生意,很少回来,至于做的是什么生意,据高闯的母亲讲,应该是药材及皮货生意,不过后来有一次,爷爷负了伤回来,说是半路遇上了土匪,他大哥被土匪打死了,侄儿崔振阳也失踪了,自己逃了一条命回来,但回来没多久,就过世了。
高阳问道:“你是说,你有一位叔叔叫崔振阳?”高闯点了点头。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萧伟喜道:“不错,你爷爷肯定就是当年的崔二侉子,只不过为了村里人的安全,一直没告诉你们而已!”当下,高阳简单扼要地将崔二侉子兄弟如何上山打游击抗击日军,后如何被日军击败,如何东山再起,为筹集粮草,到北陵盗墓结识萧伟祖父萧剑南,二人如何逃出奉天,之后如何被鬼子重兵包围以致全军覆没等等一一向高闯讲了。高闯听罢这番叙述,瞠目结舌、愣在当地,过了半晌儿才缓过神来,喃喃道:“难道,我祖父还真是当年东北绿林十虎之一的崔二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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