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您怎么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要是我说获奖作品存在不当之处呢?”
对方的强硬态度令我有些心焦,于是决定直截了当地切入主题。她果然有了反应。
“请问您究竟想说什么?”
她的语气似乎急躁了起来。
“我是说,这次的获奖作品,也就是白鸟翔的《幻影女郎》存在严重的问题。”
“什么地方有问题?”她明显流露出怒意,“我们进行过严格的审查,为的就是避免外界的闲言碎语。”
“那我就直说了。”到了关键时刻,我不禁深吸一口气,“实际上,《幻影女郎》是盗作。”
“您说什么?”
“《幻影女郎》是盗作、盗作。”
我一字一字地说道,女子顿时抬高了声音。
“您有什么证据?虽然有一部同名的外国作品,但二者的故事情节完全不同。”
“你指的是威廉·艾里什的《幻影女郎》吧?”
“是的。”
“但我说的是另外一部《幻影女郎》。白鸟翔剽窃了我创作的《幻影女郎》。”
“等、等一下,请问您是哪位?”
女子开始慌了。
“我叫山本安雄。说了名字你也不认识,但如果问白鸟翔,他应该知道我。”
“山本先生是吧,虽然不知道您的意图,但这件事……”
她说到一半,声音突然中断,似乎是将听筒拿开了。我侧耳细听,女子身旁有人在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两人交谈的声音很低,但还是能通过听筒清楚地听到。
“怎么了?”问话的是个男人。
“碰到一个怪人。”女子回答。
“怎么?”
“他声称白鸟的《幻影女郎》是盗作。”
女子的语气愤愤不平。
“你就随便敷衍几句得了,这年头到处都是患有妄想症的人。”
“可是很让人火大啊!我已经不想答理他了。”
“知道啦。”
听到两人的对话,我不禁火冒三丈。这时又听到一个人插嘴进来,变成三个人的对话。过分也要有个限度吧!
我气愤地对着听筒嘶吼:“喂!听得到吗?喂……”
“喂?”
听筒那边传来一个低沉冷静的男声。“您反映的情况我大致听说了,您声称白鸟翔剽窃了您的作品,您这么说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只是在阐明事实。”
“您有证据吗?如果有的话,可否出示给我们看呢?”
男子的声音里透着笑意,大概觉得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吧。
“这个,证据啊……”
我一时语塞。突然被问到有没有证据,让我瞬间陷入沉思。白鸟翔是在电车上捡到我的手写稿和城户的打印稿的。之后我重新写出一份,但复印件被白鸟抢走,现在手头并没有可以作为证据的东西……
“有、有的!”
我蓦地灵光一闪。
“什么证据?”
“我创作的《幻影女郎》稿子。”
“什么?”
“手稿已经寄到你们那里了,负责推理月刊新人奖的工作人员应该收到了,只要和白鸟翔的《幻影女郎》一比较,立刻就会真相大白。”
说完我长舒一口气,这下总该有效果了吧?
“您是什么时候寄的?”
“去年的八月三十一日,刚好赶在截稿日当晚寄出去的。”
“哦,这样吗?”对方放声大笑,“我要先挂了,我很忙。”
“等等!”
电话被“哐当”挂断。我气得狂按挂机键,但也只是徒劳地泄愤而已。耳边旋即传来“嘟——”的待拨号音。
可恶,怎么会有这种人!再怎么说,我都是推理月刊新人奖的投稿者,《推理月刊》的忠实读者,想不到却遭到如此冷遇。出师不利让我方寸大乱,既然这样,就只能直接前往编辑部交涉了。
真让人恼火!
一月二十日
《推理月刊》编辑部在饭田桥站北侧,过了人行天桥很快就到。在一幢十层楼高的细长大厦里,编辑部占据了三楼的半壁江山。隔着接待处望过去,只见十来位编辑正坐在书本资料堆得乱七八糟的办公桌前,各自忙碌地工作着。
向接待人员说明来意后,我等了几分钟,这时一个年约三十六七的男人出来了。他身材消瘦,脸色也不大健康,一看就是个编辑,从高度近视眼镜后射出锐利的眼神,似乎在掂量我的斤两。
“您就是山本安雄先生吧?敝人是《推理月刊》的副总编辑藤井茂夫。”
藤井自我介绍后,将我让进会客室,我们俩在沙发上相对坐下。听他的声音,就是上次接过我电话的那个男人。我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
“关于四天前电话里谈到的事情……”
“哦,那件事啊。我觉得自鸟的作品没什么问题。”
藤井点上一根烟,徐徐吐出烟圈,夹烟的手指上老茧分明。“您在电话里所说的情况,是很难作为证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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