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恍然大悟。
原来,小凤就是那头母狐狸!
当日,她失去了伴侣,内心的一股怨,成了修行的动力。
她忍辱负重,循序渐进。
最后,将程先生的家庭,慢慢吞噬,成为了自己的战利品。
而程先生,则成了透明的空气。
55.青
普普通通的一家刺青店。
今日,来了一位戴了墨镜的女人。
她推开店员递上的图案样本,从自己精致的手提包中,拿出一张照片来。
只说了一句,“就照这个刺。”
从来没有人,要求刺这样的图案,师傅惊讶地抬头。
女人解开衣带,黑色丝绸的风衣滑落,竟是一副赤裸的身躯。
白皙的肌肤,光滑细腻,几乎不见毛孔,手指触碰上去,宛若温玉。
女客,师傅见得多了,但眼前的完美,还是令他的手,稍稍带颤。
她的全身,只剩一副墨镜,遮住大半张脸,藏了身份,却坦然呈上肉体。
不用机器电针,是传统的手工方式。
师傅的手,捏着针,照着照片上的样子,从一个点,到一条线,精心雕琢,勾勒瑰丽。
师傅心下暗自猜测,眼前的女人,何以要来他这样一家小店,刺这样的一副青?
终于按耐不住,他开口询问。
女人趴在台上,微微侧了侧头,看不到表情,只见嘴角一丝浅笑。
“因为这店,叫作‘封影’,于我有特殊意义。”
最当红的艺人,叫作飞凡。
她曾在三年前,由一个路人乙的角色,一夜间红遍了海峡两岸。
她和当年英雄救美的男主角相恋,一时传为佳话。
但飞凡越来越红,红到甚至压过了他。
他开始觉得难堪。
女人5分钟的一次出场,胜过他主演一部连续剧。
他疏远飞凡。
搬了家,避而不见。
飞凡找上门质问,争执间,失手毁去了他最心爱的一件收藏品。
这夜,飞凡来到他的住处。
男人摆弄着自己新购得的几个古董,看见她来,连忙紧张地收起,锁上保险箱。
她不语,微微一笑。
脱下墨镜,一张脸,因激动而些许涨红。
“我决定封镜息影!我不要那些光鲜,我只要你!“
男人愣了一下。
不是不动容,但又觉得是她施舍,更显得自己没出息。
飞凡见他迟疑,更上前一步。
“对了,我要给你一件礼物,你一定喜欢。”
她脱去黑色丝绸的风衣,仿如脱胎般,剥去旧形体,奉上自己新鲜的内里。
由脖颈处起,双圈勾勒了一个瓶口般。
飘逸的蓝,枝蔓纠缠,于胸前饱满处盛放两朵牡丹。
线条流转,布局匀称,深深浅浅,浓淡相宜。
缠枝花卉,妖娆蔓延全身每一处,她的白皙,衬出釉色般光晕,更凸显图腾幽青。
她姿态万千地躺下,柔软的床垫,微微内陷,仿如置于锦盒中的一尊青花瓷瓶。
不不不,她整个人,犹如一尊活的青花瓷瓶,易碎的眼神,望向他,带着深情。
而后,她缓缓张开双腿。
最神秘的私处,没有一丝毛发,但竟有“永乐年制”的四个篆字落款,围以双圈线和花瓣飘带图样,与她若隐若现的欲望之门,融为一体。
“你说那是你最爱的青花瓷瓶,不是吗?我那次不小心打碎了,所以我就变成它,让你好好珍惜。”
男人傻了眼,他是喜欢收藏这些古玩,但怎能真的和一尊前朝青花瓶双宿双栖?
他退了两步,撞了身后的门框,见了鬼似的转身逃跑,再不肯回头。
飞凡自杀的新闻,一夜间传遍大街小巷。
便如当初她红的那一夜。
在飞凡的葬礼上,她临终写下遗书,要求入殓时不穿任何衣衫。
所有人瞻仰着她完美的身体,失了最后的血色,白得更加彻底,青得更加妖异。
是她最后痴心的烙印。
56.艾
是一场迟了的约会。
他二十,她十八。
风华正茂,豆蔻初娇。
恰又是春天。
他和她,家里隔了很远。
他千里迢迢,又克服重重困难,才得以到达这里。
看见房门上写了她名字,还有死亡年月日。
一定没错了,这日子,和他一样呢。
唉,有些难过,却更带甜蜜。
她开门上来,见了他,激动地说不出话!
滨海古园,松鹤墓园,真的离了好远!
白天又不能赶路,晚上又搭不了公车地铁。
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这里好住吗?”
他有些哽咽,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见面,适应不过来。
“还不错啦。爷爷奶奶叔叔阿姨都很照顾我。只可惜……唉,不过,幸好你还是来了!”
她笑,脸颊挂了泪珠。
他也跟着牵动嘴角,好陌生的表情,原来很久不曾笑了。
穿过几个街区,她和他,月下散步。
避开了繁华的住宅区,来到湖畔,这儿静悄悄的,风景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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