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也倒还不觉得寂寞。
今天突然屋里少了室友叽里呱啦煲电话粥的声音,甚至连窗外虫鸣的声音都听不到。
她才觉得有些不适应。
想了半天,她决定不勉强自己睡觉了。
打开床头灯,披了件毛衣,找本小说书看。
结果,才没看几页,一个巨大的蛾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直直朝她的脸部冲过去。
豆豆吓得她哇一声大叫。
整个人蒙进了被子里面。
还能感觉到那只蛾子擦过她的头顶,不停撞击着床头灯灯泡的声音。
豆豆躲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敢动,突然间,心头一阵委屈,哭了起来。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不是一直都是对自己的独立引以为傲的吗?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沾湿了春被的里子。
有些懊恼,但又任性地由着自己哭下去。
也许有自己的哭声陪伴,这个夜晚,起码不会太安静。
“豆豆,豆豆?”
恍惚间,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豆豆一惊,倒是不再哭了。
她揭开被子的一角,往外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男孩子站在她的床边。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她警惕地坐起身来。
“哦,你别怕,我在你的梦里面。”
啊?什么什么?
“你已经睡着了呀,我只是进入了你的梦境而已。”
豆豆用力眨眨眼睛,觉得很不可思议。
眼前的男孩子,有一张看着很舒服的笑脸。
他温柔地伸手替她掖了掖被,顺势就坐在了她的床沿。
“快睡吧,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男孩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听着很温馨。
豆豆有些紧张,但又觉真能放下心来,从容睡去。
料峭冷夜,他像一个守护天使,拍着她的被子,轻轻哄她入眠。
第二天一早,豆豆醒过来。
第一件事情就是看向床沿。
哎?
真的是梦。
呵呵呵……
她有点嘲笑自己的愚蠢。
又想起昨晚哭湿了被子,要看看有没有留下难看的泪痕。
揭开被窝,扯开被套。
豆豆呆住了。
她竟发现,里层的薄棉上,固定棉层用的绗绣线,不知是不是由于机器故障,歪歪曲曲绗成一个图案,像是一个人的脸。
那张脸,她见过的。
就在!就在她方才的梦里面!
101.楼
汨罗江畔。
有一栋小楼,临江而建。
此楼共三层。
形古朴,有先秦之风。
但奇怪的是,一层二层皆是空堂,不设一物,甚至,没有上行的阶梯。
而这第三层,是一个雅间,左右有窗。
正前方却当空横出一平台,雕栏四围,腾凌于江面,看似险峻,但气派非凡。
这平台之上,放置了一张长榻。
而榻上,坐了两个人。
一人须眉髯髯,不怒而威。他身穿直裾窄袖灰色袍,腰佩七星龙渊宝剑。
而另一人,白须垂银,头戴峨峨高冠,身穿曲裾大袖白色袍服,举止儒雅,神采奕奕。
这二人也不说话,只欣赏滔滔江水自榻下奔腾而过,偶也极目远眺,似是等待着什么。
长榻中间,一张小几。
摆了一壶酒,两个酒杯,还有一盘角黍。
角黍用五色绳捆扎,冒着丝丝热气。
二人各自斟了酒,举杯向对方致意。
忽而,隆隆鼓声,由远及近。
灰袍人一口酒尚未碰着唇,便急急放下杯子,唰地站了起来,凭栏而望。
白袍人反而气定神闲,丝毫不为所动。
他一口饮尽杯中物,放下杯子,又悠哉地剥开一只角黍。
顿时,香气四溢,艳黄的黍米,裹了褐红色杨梅蜜饯,衬着碧绿的菰叶,煞是诱人。
他咬了一口,闭上眼,享受软糯芬芳的甜。
“三闾大夫怎么还有兴致吃角黍?龙舟就快划到这里了!”
灰袍人惊讶地回头,看见白袍人已经吃掉了一只角黍,正在剥开第二只。
“伍大夫,输赢乃天定,不为你我二人看或不看左右。但角黍要趁热才美味,您不来尝尝?”
白袍人将剥开的角黍递向他。
那展开的菰叶竟承托着角黍,平平稳稳地飞至灰袍人手中去。
灰袍人手里托着角黍,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双目还是紧紧盯着远处。
白袍人浅笑着起身,并肩站在灰袍人身边,“味道如何?”
“唔,都说这角黍是为纪念你于此投江而创制……你还真有口福!可我每次吃到它,就想起自己的尸身,被那吴王夫差用皮革裹了,投入江里——也算和你殊途同归嘛,怎么就没人做点什么吃食祭我!”
灰袍人三两口吃完角黍,愤愤将那菰叶一掷,投入江水,瞬时被急流一卷无踪。
“伍大夫,可这龙舟竞渡,却是为你而设,他们是要争相迎接‘涛神伍君’呀!”
白袍人毕恭毕敬地朝灰袍人拱了拱手,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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