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特雷西失踪案成为一个悬案,在休斯顿警察局和联邦调查局挂了起来。这期间,我和迪翁探员分别又破获了许多的案件,但我们依然会时不时地想起这个案子,想起这个至今还沉冤待雪的女孩子和那个孤苦的母亲维吉尼亚。
“有生之年,我希望上帝能让我再一次彻查这个案件。”这是一次聚会上,迪翁对我说的话。
“我知道,我也盼望着有那么一天。”我拍着有些醉意的迪翁说。他说出了我的心里话,这些年我有的时候会去看望一下特雷西的母亲。尽管失去女儿的痛楚已经渐渐在维吉尼亚的心中减轻,但她每次见到我,还是会忍不住掉下眼泪,并且一再说:“如果特雷西活到现在,该有多好,她应该已经结婚了吧……”
其实我们都明白,特雷西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但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十多年中,我们没有特雷西的任何消息,无法找到确实的证据来证明当年发生在特雷西身上的一切。
时间一直到了1999年,在中断了十年之久后,这个关于特雷西失踪案的调查工作才被重新提起。负责这个案子的是悬案调查小组,他们将从一个崭新的角度去展开分析。可是,特雷西的男友,迈克尔·尼尔和他的兄弟罗伯特仍在狱中服刑,罪名却与特雷西的失踪无关。
1999年8月,休斯顿联邦调查局成立了一个悬案调查小组,由探员罗杰·韦奇沃斯和哈里·菲克利斯直接领导,我也被调入了调查组,特雷西失踪案的调查又重新开始了。
从特雷西的成长经历就能发现,特雷西跟其他的年轻女孩一样。她曾是个女童子军,又备受母亲的宠爱,她就像普通孩子一样上中学和参加舞会,还有做一些每一个同龄孩子都会做的事情,但是后来她染上了毒品,毫无疑问这是她最大的错误。而这个毒品又引出了本案的嫌疑人迈克尔。
调查小组首先决定,再次对当年从冰箱中提取的组织细胞进行DNA分析,因为经过十年法医学和其他学科的发展,我们现在可以用一些新的技术手段来进行取证。这次我们采用更精确的“聚合酶链式反应分析法”。
然而,经过十二年的漫长岁月,组织样本已严重分解。随后我们又遇到另一个问题,当年同时被发现的毛发也不见了。
不过,同时有一个好消息,我们惊讶地发现,当年的冰箱仍原封不动存放在治安部的保管室里。这要归功于迪翁在这十年中一直不放弃对特雷西案件的关注。
尽管希望渺茫,调查人员依然决定,再次对冰箱进行调查和研究。
悬案调查小组的哈里·菲克利斯探员和我们一起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很干净。但我们注意到它曾被背面朝下放倒过,所以我想,很可能有其他线索,能够侥幸残留在冰箱后面的电路板上。
我用棉签球仔细擦拭冰箱的每一个角落,就连电路板附近的地方也不放过,希望能够找到新的人体组织细胞。另外,我们发现冰箱或类似的电器有很多缝隙,如果有体液或类似的东西渗进去,如果想彻底清洗干净而不留痕迹,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法医实验室对擦拭的棉签作鉴定,而法医实验室的部分管理人员却认为,他们并不一定能从冰箱中找到有价值的东西,因为冰箱在那里放的时间太久了。而且,冰箱和其他很多不合格证物保管室一样,那里的环境不够理想,所以不一定能完好地保存证物。
但是,我的同事沃森对棉签进行了仔细的观察,发现了一小片像是人类皮肤组织的物质。沃森采用的是“聚合酶链式反应分析法”,他对皮肤进行了DNA分析。聚合酶链式反应分析法能通过连锁反应,将单链DNA复制成同样的双分子的拷贝,从而再对其进行分析。这种分析法不但耗时,而且过程繁琐。结果令人沮丧,我们的分析失败了。
我们经过数月的反复尝试。有一天,我得知联邦调查局实验室正在试验一种新的DNA测试法——线粒体DNA测试法。这种DNA线粒体测试新技术已经接近尖端技术水平,使用这种方法,几乎对任何采样都可以进行测试,它包括血迹、毛发、肉眼看不见的唾液痕迹甚至那些储存多年的采样也可以进行测试,这是因为人类DNA特征几乎各异,相同率小于十亿分之一,因此DNA线粒体测试新技术是十分灵敏和有效的,实践证明对谋杀案件特别有价值。
联邦调查局认为,这种DNA线粒体测试技术,至少将会使更多的在过去因缺乏科学测试手段而仍然逍遥法外的杀人犯重新被缉拿归案,这个消息太令人振奋了。传统的DNA测试所使用的DNA是从细胞核中提取的,而线粒体测试的DNA是取自细胞核外部的线粒体。尽管这种方法不像传统DNA测试法那样准确,但在某些特殊案件中只能这么做。
这一次,我取得了成功。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其与特雷西·乔本人的DNA样本进行比对。我找到了特雷西十年前所写的信件,试图从信封口上提取她的唾液,并对它们进行DNA分析。但是,从唾液中提取的DNA早已严重分解。
然而,我们现在还是希望线粒体DNA对特雷西的案件有所突破,那是因为线粒体DNA,主要是通过母系亲属代代相传的。这就意味着特雷西·乔的线粒体DNA与她母亲的线粒体DNA,在结构上应该是完全一致的。尽管我们无法从特雷西本人身上提取到组织样本来对比冰箱里的细胞组织,但我们可以找到她的母亲,从她母亲的身上可以提取那种线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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