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曳警部开门走了进来。“终于和出席同学会的人联络上了。我们根据死者手机的通话纪录比对了高中毕业纪念册,其中有一位叫三隅和树的男人——”
“哦,三隅啊!”我很自然地脱口而出。
警部随即转头看着我说:“你认识他吗?”
“死者村越启是他的高中同学。”
火村插嘴说明,警部的眼睛为之一亮。
“不过没有很熟就是了。”我赶紧补充说明。
“居然有这种事,真是太巧了!那么,有栖川先生也认识三隅和树啰?”
“只知道名字和长相,我记得他和村越同社团,所谓的同学会,应该是那个社团的聚会吧?”
“没错,好像是个叫‘社会思想研究会’的社团,成员只有六人,都是男性,大家各自活跃于不同领域,但是每两年会定期聚会一次。”
“那三隅他们呢?”
警部面向发问的火村,回道:“他们昨晚约在六甲山的某个俱乐部聚餐闲聊,今天早上去打高尔夫球。因为打了好几回合,根本没看到村越启遇害的新闻,接到警方的电话后大为吃惊,说会立刻赶过来,大概一个小时后就会到了!总之,我先请他们过来这里——希望他们多少知道一些死者的近况,若只是说些过往回忆也没多大帮助。”
“研究会的成员有谁?”他们都是校内名人,我只要听名字应该能想得起全部的人。
警部念出写在笔记本上的名字:“第一个人是三隅和树,再来是仓木龙记、神坂映一和野毛耕司,出席的是这四位,死者村越启当然没有出席,另外一位叫高山不二雄的成员也缺席。”
三隅和树、仓木龙记、神坂映一、野毛耕司、高山不二雄——每个都是记忆深处的名字。时针开始快速逆转,将我拉回过往。
“有没有你比较熟的人?”犯罪学家看着笔记本上的五个名字,问道。
“我和神坂高一同班,和野毛则是高三同班,但都跟他们不太熟,毕业后也没联络,不晓得他们在干什么。”
“野毛耕司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一听火村这么说,警部也附和道“我也这么觉得”。为什么他们会对野毛有印象呢?真是不可思议。过了一会儿,副教授终于找出答案。
“我想起来了,他是参议院议员梅泽佐一郎的秘书。梅泽为经济产业省副大臣〔注:相当于经济部副部长〕,因为非法收受某运输机器制造商提供的政治献金,已是一个失势的政客,野毛就是梅泽的秘书——有栖,你有好好看新闻吗?”
“你这话太失礼了吧!”
大约一年前,梅泽佐一郎非法收受献金一事遭周刊杂志揭露后,他虽然极力辩称“那笔钱是秘书在我不知情的状况下收的”,却终究不敌严厉的舆论与在野党的挞伐,黯然下台。
“等等,那时梅泽的秘书就是野毛吗?”
“应该是这个名字没错。”
警部点头附和火村。“没错,那位秘书是姓野毛。梅泽后来被自己人出卖,有人将相关文件送给在野党议员与媒体,让他再也无从狡赖,经过三个月的调查,终于逮捕梅泽——”
虽然听起来很像借口,不过这起丑闻爆发当时,我正全力赶一篇长篇作品,因此对什么政界丑闻完全充耳不闻。如果有稍微留意一下,搞不好会在电视上看到野毛。
“有可能是同名同姓的人吗?”
“不,应该是他没错。”
因为野毛曾公开说过将来想当公务员或政治家来推动日本的政治,所以才会刻意去当政治人物的秘书吧!他是个能言善道又有行动力的野心家,但是却也意外地很喜欢罗卡的诗集。〔注:Federico Garcia Lorca,一八九八到一九三六年,西班牙剧作家兼诗人,其诗作充满哲思、象征意义与激烈情感。〕
“你很快就能看到一些熟面孔了,这也算是个小型同学会吧!”火村盯着手表,“我们先去和发现尸体的人聊聊吧!”
犯罪学家脱掉手套,将指关节扳弄得咯咯作响,仿佛准备开始一场格斗。
4
安田和歌奈就坐在命案现场对面房间的沙发上。这里原该是会客室,现在却是个桌子积了一层灰,窗外只能见到隔壁大楼灰墙的简陋房间。
“虽然有点繁琐,但还是得麻烦你配合。”警部介绍过我们后,诚恳地说。
“好的。”死者的秘书清楚回应。
她就是与村越启合照的女人。一头及肩长发扎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双眼细长,仿佛好莱坞电影中常出现的神秘东方美女。虽然眼底泛愁,脸上倒没什么泪痕,感觉得出她既不悲戚也不愤怒,只是有种深沉的无助。一身夏季黄色薄衫搭配白色棉裤,可能因为一个人在周末加班,所以穿得十分休闲。
“这很不好受,但还是得麻烦你了。”火村很干脆地说。“说来还真巧,这位有栖川先生与死去的村越先生正好是高中同学。”
“是吗?”秘书看向我,“是社长的好朋友吗?”
应该是要问我是不是“社会思想研究会”的一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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