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瞎了,我瞎了吗?
她浑身发抖,拼命往前摸索,慌乱中,不知撞到什么,踉跄摔倒。
那刺耳的笑声逼近了来,冲击她的耳膜。
"不,别杀我。"她手脚并用朝前爬去,视线混浊,看不清前路,石子碎瓦磨破了她的膝盖,她拼命睁大了眼,无济于事,前路仍是混沌一片。她用手去摸,皮开肉绽的膝盖,血水粘滞,指尖触到了祼露的骨头。
我不要死,不要死在这里。
她不停念叨着这句话,集中意念往前爬去。
耳畔传来骨骼摩擦石子的声音,"嗒、嗒、嗒……"她不要去想,不敢去想,自己的膝盖骨头变成什么模样。
越往前爬,痛楚越轻,脚趾、脚踝、小腿、膝盖、大腿,渐渐失去了感觉,那癫狂的笑声仍在,暴戾追逐着她。也许,她的脚已经被砍掉了,因而,没了知觉。
不,我不要死,我要活下去。
她近乎疯癫地爬行着,满脑子只有强烈的求生意识。
终于,她爬到了一块湿软的地方。恶魔般的笑声消失了。
风在轻轻地吹,空气中散发着清甜的香味。
她的手在地上摸索着,满地都是宽厚的柔软花瓣,那花瓣似乎刚从蒂上脱落,还带着湿润的露水。她口干舌燥,忍不住拣起一片花瓣放进嘴里吮吸。
视力在逐渐恢复,蒙蔽于眼中的白雾缓缓散去。
她看到自己坐在烂泥潭里,手中捧着一只婴儿的手掌,而那些甘甜的露水,是蠕蠕爬动的蛆虫。
"啊--"秦郡大叫着,惊醒过来。
屋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秦郡,快开门,你怎么了?"石珏在门外紧张地叫喊着。
秦郡坐起身,大汗淋漓,心有余悸,她深重地吸了几口气,这才下床去开门。
"发生什么事了?"石珏惊慌地查看屋内,不见异常。
"我又做噩梦了。"她坐回床边,十分疲惫,"我又梦见那双手,她在拍打窗玻璃,还有一双婴儿的手,那双手……"她艰难说道:"那双手被砍了下来,全是血。"
"我还以为有人闯进来了呢。"石珏松了一口气,劝慰她,"好了,现在梦醒了,没事了。"他爱怜地拍拍她的肩膀,倒了杯水给她。
"我一定要找回我的过去,不然,这噩梦就没有终止的一天。"她喝了水,精神稍稍振作起来。
"别着急。"石珏在她对面坐下,关注地望着她,"老做噩梦可不好,我认识一个老中医,下回带你去,叫他替你开些安神的药。"
"我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她反过来安慰他。
"嗯,没事就好,刚才你吓着我了。"
"我叫得很大声吗?"
"是啊,我正想叫你去吃早餐,刚要敲门,就听见你在里边鬼叫,我还以为有人爬窗进来劫财劫色,担心死我了。"他摆出一副庆幸万分的表情,"劫财倒好说,要是劫色,我就吃大亏了。"
"你说什么呀?最色的人就是你了。"想起昨晚的偷吻,秦郡愤然说道。
"天地良心,我有那么色吗?我要是色,昨晚早就耍流氓了,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不管怎么说,你就是坏人!"秦郡脸皮薄,说不过他,便赶他走,"不跟你说了,你先下去吧,我浑身是汗,先去洗个澡。"
"要不要我陪你去?"
"呸,流氓,谁要你陪?"
"你才流氓,我说的是陪你去石溪村小学,你想到哪儿去了?思想这么肮脏!"
"哼,我说不过你,我躲还不成吗?"她拿了衣服往外走。
"好好,我走,先下去吃饭。"他说着话,又换了一副严肃表情,叮嘱道,"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大声叫我,知道吗?"
"知道了。"秦郡答道。
不知为什么,只要看见石珏,她的心就安定下来了,即使他那么嬉皮笑脸没正经地说话,她也能感受到他是很在意她的。被他细心关爱着,她觉得很幸福。
第四章决心与天斗
早饭时候,丁薇没有出现,王琦告诉客人,她已动身前往集市采购祭祀用品,两人听了也没在意,吃过饭就往石溪村小学走去。
今年的雨季,暴雨来得比以往都要频繁,使得石溪山一带的田地饱受内涝困扰,一连两个星期不间断地下雨。这不,雨势才刚消停几天,这天清晨又飘起毛毛雨来。
秦郡和石珏撑着伞,走在崎岖山道上,雨越下越大,不多时,两人的衣摆裤脚都给淋湿了。当他们踏进石溪村小学时,天上已是乌云翻腾,电闪雷鸣。他们不禁庆幸,好在及时抵达目的地,可以在这学校里躲避暴虐的雷雨。
"好大的雨啊。"秦郡跑到屋檐下,额前刘海全湿了,就是有伞也遮不住这瓢泼的雨。
"给你。"石珏递给她一张纸巾擦脸,"看来这雨还得下一阵子。"
两人在屋外说话,大约是影响了课堂教学,一位老师从里边走出来,"你们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石珏忙道歉,"我们想找一个人,她十年前可能是你们学校的学生。"石珏简略地说明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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