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晚一点才会过来啰?”
不知不觉已经快九点了。
“大地,等下有位警官会来我们家,可能晚一点才会过来,你可以忍耐一下吗?”
“嗯,那我可以先打电动吗?”
三年半这段漫长时间,也许是因为缚住自己的颈圈已经被解开了,大地显得一副轻松愉快的样子。与其说是颈圈,倒不如说是一种咒缚。
“好吧!可是要先把功课写完哦!”
一听到母亲这么说,他立刻小小声地喊了一声:“太棒了!”便飞奔回自己的房间。
钟声响起,九点整。
“九点了。可以出发前往瑞典馆了吧?”我向正在翻看《鲁诺的不可思议之旅》的火村说。
“嗯,好啊!走吧!”
夹上书签,站了起来。将书放回书架,揉着双眼。
“火村先生,怎么啦?想睡了吗?”
“好困哦!可真是漫长的一天啊!”
他从衣架上取下外套,边穿上边向迫水夫妇说。
“我们去隔壁了。看来警方来时我们大概还没回来吧!看情况如何再请你们告诉我们一声。”
“没问题。多亏先生的帮忙,那孩子才能从痛苦中解脱。”
按理应该要对迫水太太的感谢之词有所回应,没想到这位副教授却不断揉着眼:“困死了。”
只见他边嘀咕边从后门取来靴子穿上,动身前往隔邻。虽然昨晚此时大雪纷飞,但是今晚却是清澄夜空高挂一轮皎洁明月。那轮漂亮柠檬色的明月,看起来就像甜点般美味。
“对于乙川流音跌落沼里溺毙一事,纲木淑美似乎也有些责任的样子。当然最极端的想法就是她将流音推落沼里。”
大概再走个五分钟就到瑞典馆。因为我很想趁这段时间听听火村的想法,即使是片断也好,于是走出别墅后便迫不及待地问他。
“应该不是将他推下去吧!也许是看到流音落水而见死不救。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个大冲击,所以才会对大地说出那番威吓之词吧!”
“话是没错啦!但如果是见死不救,良心多少会受到谴责,不太可能完全闭口不提吧!因为事发后居然还可以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瑞典馆,然后和流音的父母、祖父母、自己的妹妹还有等等力先生、迫水夫妇和警方一起找人找了一个晚上,她的神经也未免太大条了吧!”
“也许那时她脑中只想着怎么办、怎么办?就在慌得不知所措时,邻居和警方大批人马已经赶过来,愈害怕就愈说不出口也说不定。-我想这是对她的行为所作的最善意解释。”
“如果先除去善意,加点辛辣观点来看,也有可能像我说的那般情形啊!”
“也不能说不可能。”
我们边听着沙沙的脚步声边迅速地交换意见。从前方树梢缝隙窥见的瑞典馆,一整排灯火通明的窗户,看起来好温暖。这景致宛如童话故事书上的插图。
“可是她无缘无故就将小孩子推入沼里的行为,实在太残忍了!”
“当然比较实际的想法是,他们一起玩时,流音一不小心跌了下去。但是这样的过失究竟是到何种程度,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回答了。”
“如果不是过失,而是故意致人于死,你觉得如何?”
“恐怕只能去问恐山的巫女(译注:住在青森县北东部,下半岛一座称为恐山的火山上的巫女)了。”
没想到连名侦探都说得求神问卜,看来真相大概很难水落石出。
“别跟我扯什么巫女了!”
“那有什么具体证据可以说明她为何要故意杀害流音吗?”
其实我刚才就是在思考这件事。
“没有,只能说是想象吧!之前我也说过纲木淑美和乙川隆之间有暧昧关系,也许她感觉乙川隆愈来愈疏远自己,所以挟怨报复吧!”
“那又如何?”
因为再往前走就到瑞典馆了,于是我索性停下脚步。
“虽然这只是表面上的推论,无法了解她真正的心情,但是这假设还是可以成立的,不是吗?因为她想将乙川隆占为已有,也许她想夺取薇若妮卡的一切。所以你觉得对她而言,最大的障碍是什么呢?在渐渐丧失理性的她的眼中,我想流音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障碍吧-”
火村搔搔头。
“我们两个可能是犯了职业病,总是喜欢拚命挖掘别人的坏心眼。不瞒你说,其实我也跟你有同样的想法。”
“要不要握个手?”
“如果是值得庆贺的事就该握吧!”
一站久就觉得脚底愈来愈冷,看来我们无法继续轻松地站着讲话。我赶紧问我最在意的事。
“可能性多少应该有吧!如果以纲木淑美和流音的死有着很大的关连为前提,也就是说流音的死和这次凶案有所关连的话,那么凶手就是为了四年前的事而复仇?”
“这种可能性也是可以考虑的。如果动机是复仇,那么符合凶手条件的就是流音的双亲,乙川隆和薇若妮卡,还有祖父母汉斯和育子等四个人。可是如果想象力太过旺盛,范畴就会拉得愈来愈广。”
这番话让我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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