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麻烦您了。”
康正说声“那到时候再联络”后挂断电话,但心里总觉得不舒坦。加贺要去那里确认甚么?他都已经把凶手的痕迹收拾得一干二净了,加贺究竟为何还对自杀有所存疑?
“那么,我们就依这个预算来进行好吗?”
葬礼社业者的话让康正回过神来。
※※※
临去领遗体之前,康正决心打电话给弓场佳世子。这时他准备办理退房,行李也已经收拾好了。
园子会以“背叛”来形容的人,高中好友也是有可能的,但弓场佳世子肯定是最了解园子近况的人,还是有必要及早联系。
而且考虑到要办葬礼,弓场佳世子所拥有的人脉实在很重要。如果不联络她,园子的葬礼恐怕会没半个朋友来,那就太冷清了。
康正一面听电话铃声,一面看墙上的钟。六点刚过,希望她已经回到家了。
第四声响了一半,电话接通了。一个年轻的女性“喂”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有些慵懒。
“喂,请问是弓场佳世子小姐吗?”
“我是。”感觉得出她有所提防。大概因为是陌生男子的来电吧。
康正调整一下呼吸,然后说:
“敝姓和泉,是和泉园子的哥哥。”
沉默了两秒后,对方应了一声“哦”。还不用过度追究这个反应,突然接到朋友的哥哥来电,大多数的人一定都会觉得奇怪。
“和泉小姐的……,啊,是吗?您好……”语气听起来象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也许这也是很自然的反应。
“舍妹……过去似乎常承蒙关照,谢谢。”
康正用了过去式,让这句话变得很奇怪,但弓场佳世子似乎没有注意到,回应说:“哪里,我才是。”然后问道:“请问,和泉小姐怎么了吗?”
“嗯,其实是……”康正咽了一口口水,问:“呃,妳还没看报纸吗?”
“报纸?”
“早报,今天的。”
“今天的早报?没有,我没有订报。”
“是吗?”
“请问发生甚么事了吗?难道出了甚么会被新闻报导的事?”
其实——说完这两个字,康正做了一个深呼吸。
“园子死了。”
“甚么!”
弓场佳世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不,是听起来象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康正为看不见对方的神情感到遗憾。
“死了……怎么会!”对方似乎非常意外。“骗人的吧?”
“我也很希望是骗人的。可是很遗憾,是真的。”
“怎么会……”她又说了一次。电话中传来哭声。“为甚么?发生车祸吗?”
“不是,目前研判应该是自杀。”
“自杀……为甚么?发生了甚么事?”弓场佳世子的语气充满了惊讶和叹息,却不至于夸张。康正心想,如果这是演技,那她的演技真是了不起。
“这方面警察也正在调查。”
“真叫人不敢相信。她怎么会……做这种事?”
吸鼻子的声音传进康正耳里。
“弓场小姐,”康正喊她,“不知道能不能与妳见个面好好谈谈?我想园子的近况恐怕只有妳最了解。我想和妳谈谈,找出她自杀的原因。”
“当然可以,只不过我可能也无法提供您太多信息。”
“只要和园子有关的事都可以,因为我对她可说是一无所知。那么,日后我再与妳联络。”
“好的,我等您的联络。啊,请问葬礼会在哪里举行?”
“名古屋。”说完,康正把会场的地点与电话告诉她。
“我会设法出席的。”弓场佳世子说。
“如果妳能来,园子一定也会很高兴。”
“嗯,可是……”中断的话由啜泣声接替。“我真不敢相信……”
“我也是。”康正说。
挂断电话后,他呼了一口又粗又长的气。
2
园子的守灵与当年母亲的一样,都在葬仪社的会场举行。那是一幢五层楼的建筑,灵堂占其中一整个楼层。傍晚六点,和泉家的远亲、邻居,以及康正丰桥署的同事和上司都赶来了。
康正在铺着榻榻米的小房间里,与交通课的人一起喝啤酒守灵。
“在身边完全没有亲友的状态下单独生活好几年,搞不好真的会精神衰弱。”本间股长擦掉嘴角的啤酒泡说。这还是康正第一次有机会和交通课的人好好谈园子的死。
“不过,连一个可以商量的对象都没有吗?”一个姓田阪的同事问。他和康正在警察学校是同期。
“可能真的没有吧。我妹妹就是不懂得怎么和人相处,她比较喜欢一个人安静地看书。”
“这样其实也没甚么不好。”田阪难以承受般摇摇头。每次看到有年轻人死于车祸,他比谁都难过。
“那边的管区是练马署吗?”本间问。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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