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正左手伸进口袋,取出一小包安眠药,拿到佳世子面前。
“把这包药吃下去。妳知道这是甚么药吧?”
“你让我睡着要做甚么?”
“妳用不着担心,我还没有落魄到对睡着的女人上下其手。或者妳宁愿在脸上添几个伤口,也不愿意在我面前睡着?”说完,他把菜刀稍微往上移,将刀刃抵在她的脸颊上。
佳世子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下了决心。她撕破药包,把里面的粉末倒进嘴里,喝了杯子里的水,然后把空袋子丢进旁边的垃圾筒。那是一个有玫瑰图案的漂亮垃圾筒。
康正拿起挂在冰箱把手上的毛巾。
“很好,用这个把妳的双脚绑起来。妳动作最好快一点,我菜刀就要拿不稳了。”
佳世子照着他的吩咐,弯下腰用毛巾绑住了自己的双脚。确认她绑好后,康正把电话放在佳世子面前。
“打电话给佃。”
“和他无关,全都是我做的。”
“我不管,妳打就是了。妳不打,就只是换我打而已。”
佳世子盯着电话看了一会儿,拿起话筒。佃的电话她大概打过很多次了,只见她熟练地按了号码。
“喂,润一先生吗?是我……那个,我现在和园子的哥哥在一起。”
康正把话筒从她手里抢过来。“我是和泉。”
“和泉先生……你这是做甚么?”佃的声音听起来很惊慌。
“我在揪出杀害园子的凶手。”
“你还没死心?”
“我要你也过来,现在马上。”
“等等,请让我和她说话。”
康正把话筒拿到佳世子嘴边,说:“他说要听妳的声音。”
“润一先生,我……我把我企图杀害园子的事都说了。虽然我半途中断了,但结果还是把她逼到自杀,这些我都说了,所以你甚么都不用担心。”
佳世子说到这里,康正就把话筒拿走。
“听到了吗?”他问佃润一。
“听到了。”
“你肯来了吗?”
“……你们在哪里?”
“命案现场。我劝你最好赶快来,我已经让你女朋友吃了安眠药,她很快就会睡着了。就这样。”
康正不理话筒里“不要伤害她”的声音,挂断了电话。
6
二十五分钟后门铃响了,看样子他是搭出租车赶来的。康正还是先问一句:“谁?”
“佃。”
“进来,门没锁。”
门开了,穿着西装外套的佃现身。手上拿着揉成一团的米色大衣,胡子没刮,头发也很乱。
“关门,上锁。”
佃依命令照做,然后以挑衅的眼神瞪着康正,但那双眼里立刻出现惊讶之色。
“你想怎么样?”他看着在寝室里挨着床睡着的佳世子问。她的手脚被封箱胶捆住了。
“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要你说实话。”康正回答。
他手里握着电线的中间开关。电线的一端接在插座上,而另一端则延伸至弓场佳世子的上衣里。
“你疯了。”
“我正常得很。不过,就算我真的疯了,也是被你们逼的。”
“你要我怎么做?”
“这个嘛,请你先在那张椅子上坐下吧。然后把上衣脱掉。”康正指着餐桌旁的椅子。
润一把上衣和大衣放在地上,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呢?”
“餐桌上有封箱胶,拿那个把你的脚踝捆在一起,要捆好几层,把脚紧紧并在一起。”
确定润一完成这项作业后,康正绕到他身后,把润一的双手背在椅背后,再一圈圈地将他的两只手腕捆起来。
“好了,这样要说话也比较方便了吧。”
“我无话可说。”
“那我问你,为甚么你没向警方检举我?怎么不带警察一起过来呢?”
润一不答。
“还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吧。你先听听这个。”
康正按下录音机的开关。录音机里播出来的,是弓场佳世子刚才的那番告白。康正眼看着润一的表情扭曲。
关掉录音机后,康正问:“你觉得呢?”
“太可笑了。”润一说。“她没做那些事。”
“那就是她说谎了?”
“……是的。”
“她为甚么要说谎?”
润一没回答康正的话,把头撇过去。
“我也觉得这是谎话。”康正说。“编得很好,但是有矛盾。”
接着,他从包包里取出另一条接了插头的电线,上面也接了开关。他拿着电线走近润一。
“我没有怪癖,你用不着担心。”
康正解开润一的格子衬衫的钮釦,然后撕了一小段封箱胶,把分成两叉的电线一头贴在润一胸前,另一头贴在背后。“你瞧,用封箱胶也可以贴得很紧密呢。”说完,康正指指寝室。“我一听说把电线贴在园子胸前和背后的是OK绷,就觉得那不是弓场干的。因为如果只是要固定的话,用透明胶带或封箱胶就可以了,而这些东西就放在书架很显眼的地方。但是听说凶手用了OK绷。OK绷放在哪里呢?在书架上的急救箱里。当然用OK绷也无妨,但她用的话就令人费解了。其中原因我想你也明白,因为要拿急救箱,就连我也要伸长了双手才行。园子个子高拿得到,她个子矮,连要拿急救箱都有困难。但她却说她太忘我,所以不记得是用甚么胶带贴电线的。要拿急救箱就得费一番力气,怎可能不记得?怎么样,这番推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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