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嘻嘻的笑了,隔着收音机几乎能看到她用手捂着嘴的做作样子:“一定要来哦,就是明天早上九点在市新华书店哦。”
“芊芊,虽然长得弱质芊芊,却有着无比的勇气,为了工作不顾一切。难道你不知道最近是台风来临的季节吗?怎么敢于在这个时间来到我市呢?”男主播帮简捷问出了心里的问题。
芊芊毫不迟疑的说:“这个公司也有提醒过我的啦,不过我不怕哦。你知道的,我的歌迷会千千结在贵市的人数不少哦,他们一直要求和我聚会一次,我好不容易才排出档期来的,怎么可以因为害怕台风就不守承诺?这次我要和我的千千结一起向台风say no!”说到最后颇有豪情壮志,声音也大了不少。
蠢女人,简捷心里说。有时候他不知道歌迷为什么偏好这样既无文化也无智商的所谓明星,或许因为这些人比较勇敢吧,敢于抛弃那些虚幻的东西去换取实际的利益。
男主播讨好的说道:“芊芊不愧是我们的优质偶像,全民女神……”
简捷匆忙换了一个频率,他比较喜欢的《茶话会》,几个半老的男女说着不痛不痒的闲话,偶尔针砭时弊。每当有人说到时事,简捷就会痴迷的听进去,仿佛在那里挥斥方遒的正是他自己。
“刚才若兰说的不错,台风对我们人类造成不只是财产和生命上的损失,更深层的影响是让亲历过的人产生了对大自然最原始的恐惧。比如我们刚才谈到的刘师傅,由于眼看着自己呕心沥血建造的养鸡场被台风一锅端走,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至今一看到风吹草动就会害怕的钻被子。”说话的是简捷最喜欢的社会学家李家云教授。李教授旁边似乎有人窃笑,虽然极力的压抑,还是被聚精会神的简捷听出来了。
“说实话,咳咳,”一个沙哑的嗓子响起,他不时的清嗓子,似乎气管里有着永远也断绝不了的浓痰,颇有李鸿章的风范。“咳咳,没亲历过的人确实难以想象台风的可怕。比如我们这次将要迎接的斯科平,其实在海上叫做阿瑞斯,在他袭击了一座海岛后,人们以为他会锋芒稍减,所以用那座小岛的名字命名为斯科平”
“台风还会改名字?”一个柔和的女中音问道。
李教授也同问:“若兰问得好,据我所知,给台风命名是有一套系统的,岂会随意更改。”
沙哑的嗓子清了一口浓痰后,严肃的回答:“如果最近关注过国外新闻的朋友们可能会注意到,斯科平,不!阿瑞斯,已经将探险家们的乐园——斯科平岛洗劫一空,几队正在或者正在前往该岛的野外考察队人员物资全部失踪。他的暴虐正如同他的名字,人们破天荒的给他换了小岛的名字,第一是为了纪念小岛,第二是希望小岛的牺牲能让他不再狂暴,不再造成大面积的损失。”
节目至此突然出现了十几秒的停顿,以至于简捷以为收音机坏了,正在翻来倒去的检查时,李教授的声音响起了:“各位听众,今天的节目就要结束了,我们不得不跟大家说再见,再会。”
不得不?简捷敢打包票这几个人是迫不及待的结束了节目。
简捷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为什么他最喜欢的《茶话会》无缘无故的提前结束,而且是毫无预兆的,那沙哑嗓子不是口若悬河,聊得正酣畅吗?怎么就像一条瀑布从半途消失了一样突然就被打断了。按照正常的思维,很显然是节目里出现了重大变故,或者有别的紧要事情需要占用节目的时间,可是接下来却是源远流长的点歌栏目,根本没有什么紧要事情加入。
而节目本身似乎也没有异常,除了那个沙哑嗓子令人不快的咳嗽声,一切都一如既往,无非是针对当下流行的话题各抒己见、天南海北胡侃一通。
“嗨嗨!”简捷的头挨了几账本,厚厚的账本分量不轻,几乎将他打蒙,也将他从沉思中敲醒。他痛苦的眯着眼睛望向打他的人,又是鲁飞,这个浓眉大眼的东北大汉。鲁飞看见简捷的苦相更来气了:“兄弟们叫你好多声都不答应,你魔怔了?”另外几个保管员也一脸埋怨的望着他。
“什么事?”简捷小心的把收音机抱在怀里,生怕鲁飞拿来出气,按照鲁飞的性格,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鲁飞没好气地指指牌桌,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哥哥我要出去嘘嘘,你替我几局。”简捷伸头看看桌子上一堆五元十元的人民币,摇摇头:“我不会打牌,你快点回来。”
“放屁!”1号仓库的石家春几乎将一口唾沫喷在简捷脸上,他厚厚的嘴唇让简捷想起梁朝伟版本的欧阳锋,他一把将简捷从角落里拽到牌桌上,嘴里骂骂咧咧:“叫你打你就打,磨磨唧唧的。昨天我他妈的看到你在宿舍斗地主了,那分数都好几万。”
“你就是个怂货!”鲁飞皱着眉头,把自己的钱划拉到简捷面前:“输赢都算我的!你只管打牌。”说完匆匆忙忙的走出门去,其他人不由分说的洗牌发牌。简捷只打过一副牌,只要看到打下来的牌,基本能算出余下什么,现在换成两副牌,不由得犯愁起来,地主到了眼前也不敢叫,炸弹也不敢随便出,几局下来将面前的钱输去半堆。石家春大摇其头:“你他妈的每天都跟收音机睡的吧,看你都快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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