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的水龙头没有拧紧,有水在滴落:“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突然,他被什么声音吓了一跳。
朱能竖起耳朵听,刮风了,他听不太清楚。
那声音好像是猫的叫声。
一只猫在夜晚突然发出了声音,那不可怕;假如是某个人在模仿猫的叫声,那就可怕了。
朱能越来越觉得那声音不对头——其实,那是小孩的哭声,不过是听起来很像是猫在叫。他哆嗦起来,怎么都止不住。
谁家的孩子深更半夜的在外面哭?
不会是女儿吧?
朱能猛地坐起来,披上衣服,朝外走。
客厅很大很黑,饮水机站在墙角,冷冷地看着他。朱能觉得它就像一个人,目光里充满敌意,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了,或者说朱能离它越来越近了。打开房门,穿过院子,朱能站在院门前,那哭声越来越真切,朱能断定就在门外!
深吸了一口气,他打开了院门。
女儿站在门前哭,许岚直挺挺地站在旁边,表情怪异。
朱能抱起女儿,转过头问许岚:“你怎么不开门?”
“钥匙丢了。”说完,许岚慢吞吞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走进了房间。他们的房子里黑黑的,悄无声息,像坟墓。
愣了一下,朱能抱着女儿,跟了进去。穿过客厅的时候,他朝墙角看了一眼,差一点吓晕过去——饮水机不见了。
他几步就跑到电灯开关前,开开灯,墙角处空空的,饮水机真的不见了……
朱能明白了,刚才,确实有个人站在墙角。他是谁?肯定不是孙空,孙空没有这么高。也不可能是老袁,老袁在千里之外。
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他慌乱地走到卧室,问许岚:“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墙角的饮水机?”
“我把饮水机放老袁奶奶房间了。”
“你的钥匙什么时候丢的?”
许岚瞥了他一眼,说:“不知道。”
朱能怀疑刚才站在客厅的人就是捡到钥匙的人。这个人是谁?朱能的目光开始一点点向卖年糕那人聚焦……
他整天在朱能家附近转悠,不知道要干什么。他有一把长长的刀,有人买年糕的时候他就用这把刀切年糕。月黑风高的时候,这把刀会不会变成凶器?
朱能觉得他家正被危险笼罩着。
这一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正扒着他家的一个窗户朝里看,他的脚悬着空,和上吊的人一样,晃荡个不停。
周末,女儿闹着要去游乐场坐摩天轮,朱能答应了。
许岚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整天躺在床上,看了几次医生,都没查出什么毛病来,朱能很担心。
外面阳光出奇的好,朱能的心情好了很多。
女儿从他的怀里挣出来,蹦蹦跳跳地去捡地上的落叶。不知道从哪儿跑来一只小狗,跟在女儿的后面摇头摆尾,女儿开心极了。
朱能也跟着开心起来。
昨天,他往家里打了几个电话,没人接,他想老袁一定是离开他家了。这是一个好消息,朱能吹起了口哨。
想一想,家才是最可爱的地方。朱能决定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他就带许岚和女儿回家,回去过他想要的幸福生活。
走出去没多远,朱能又看见了卖年糕的人。
他的衣服上有很多土,脸上很脏,好像几天没洗过了。他没有骑摩托车,也没有卖年糕,就这样笔直地站在那里,双腿之间没有一点缝隙。
他在干什么?
这一刻,朱能怀疑他是个精神病。
朱能看了他很久,他一直那样站着,像饮水机一样笔直地站着。
游乐场里人很多,袁慧和侯兵也在,他们指挥着一只猴子在给游客表演骑自行车。女儿对猴子很感兴趣,她跑上去,围着袁慧问这问那。
袁慧跑过来,叫了一声:“朱老师。”
朱能点点头,说:“猴子听话吗?”
“挺好的。”袁慧看了看周围,“师母没来吗?”
“她不太舒服,在家休息。”想了一下,朱能又说:“你陪我女儿玩会儿,我回家看看许岚,提醒她吃药。”
袁慧笑着点了点头。
打开院门,朱能一眼就看见地上有一张发黄的照片,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就愣住了——照片上,朱能的爷爷朱一鸣站在中间,一个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女人依偎在他的身边,前面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照片的背面还有一行字:1960年6月15日,朱一鸣携全家游浮云山留念。
有两点朱能可以肯定——
这是一张全家福。
照片上的字确实是爷爷朱一鸣的笔迹。
但是,朱能的心里还有两个疑问——
全家福,也就是全家人的照片。这上面只有三个人,而他在老袁家看到的照片上是四个人,少了一个小男孩。
这张照片上的女人和他在老袁家看到的照片上的女人不是同一个人。
两张照片,其中一张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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