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晶晶买了很多菜,大都是熟食,她一样样摆在桌上,摆得很整齐。
“吃饭了。”她招呼朱能。
朱能站起来,慢慢地走过去,他看了一眼管音,她还是端端正正地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仿佛没听见。
“吃饭吧。”白晶晶对管音说。
管音低下头,站了起来。接着,恐怖的一幕发生了——“咣”的一声,一把水果刀从她坐的椅子上掉了下来。在烛光下,水果刀发出了诡怪的光。
朱能傻眼了。
白晶晶走了过去,捡起水果刀,说:“别把刀到处乱放,危险。”她的语气很严厉,朱能看到管音似乎抖了一下。
吃饭的时候,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很沉闷。
终于,朱能忍不住说:“朱一鸣……是我爷爷。”
管音看了一眼白晶晶,才说:“我知道。”
“您认识我爷爷吗?”朱能支吾着问。
管音站起身,走到旁边的一张桌子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交给朱能。这是一张20世纪50年代的结婚证,印着国旗、鲜花和麦穗,还有几行字——朱一鸣,四十四岁,1910年出生;管巧珍,二十岁,1934年出生,双方自愿结为夫妻,经审查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的规定相符,给予登记特发给本证。
左边是两个人的指纹印,还有几个圆的、方的印章。
“管巧珍?”朱能愣了。
管音说:“后来,你爷爷给我改了名字,叫管音。”
停了一下,朱能试探着问:“我爷爷怎么……疯了?”
管音叹了口气,然后说:“都是因为玄奘顶骨舍利。”
朱能怔怔地看着她。
“我和你爷爷结婚的那天,他喝多了,不小心将玄奘顶骨舍利这件事说了出来,然后麻烦就来了。劳改农场的人把你爷爷关了起来,逼问他这东西的下落,因为一直不开口,你爷爷受了很多折磨,后来……就疯了。”
“我爷爷到底有没有玄奘顶骨舍利?”朱能追问道。
管音看着他,一字一字地说:“有,和你爷爷结婚以前,我见过那东西。”
“您见过?”朱能忍不住叫了起来。
“只见过一次,后来你爷爷就把那东西藏起来了。”
朱能点点头,又说:“那东西什么样?”
管音说:“什么样我也记不太清楚。那天,我去找你爷爷,刚进门就看见他拿起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茶壶里,看到我以后,你爷爷的神情很紧张。后来,那个茶壶就不见了……”
“您是说我爷爷把玄奘顶骨舍利藏在了茶壶里?”朱能着急地问。
管音没说话,默认了。
想了一下,朱能又说:“什么样的茶壶?”
“应该是一个紫砂壶,不算很大,扁扁的。对了,壶盖上好像有一个寿星……”
“我见过这个茶壶!”朱能忍不住叫了起来。
白晶晶的眉毛似乎轻轻弹动了一下,她转过脸,看着黑黑的角落,一言不发。
“茶壶在哪儿?”管音说。
朱能说:“小时候,我经常看见爷爷拿着这个茶壶把玩,后来就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
想了很久,朱能一拍大腿说:“我想起来了!大概是十几年前,家里来了一个奇怪的人,他和爷爷谈过以后,那个茶壶就不见了。”
沉吟片刻,管音慢吞吞地说:“是吗?你打算怎么办?”
朱能叹了口气说:“找到玄奘顶骨舍利,交给许岚。”
管音嘴角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说:“给她也好,否则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时,白晶晶突然站了起来,侧着脑袋,似乎听到了什么。朱能有些吃惊,坐在那里不敢动了。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那声音似乎就在大门外。
声音在大门外停住了,屋里三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谁在外面?
突然,院门“吱呀”响了一下,有人走了进来。紧接着,敲门声就响了。朱能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差一点把椅子碰倒。白晶晶咬了咬嘴唇,慢慢地走到门口,她打开了房门。
朱能很紧张地看着她。
他先是听见白晶晶尖叫了一声,接着又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最后他听见白晶晶很凄惨地叫了一声,然后就倒在了地上。
她的胸前插着一把刀。
朱能和管音把白晶晶送到了村里的卫生室。还好,刀口不深,也没有伤着要害,包扎了一下,他们就回家了。
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白晶晶的脸色苍白极了,还不停地发抖。管音给她盖好被子,就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她和朱能两个人。
这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朱能似乎又听到了那个脚步声,他忍不住抖了一下:刚才,如果是他去开门,挨这一刀的人会不会就变成了他?白晶晶替他挨了一刀?
“是牛传统。”躺在床上的白晶晶弱弱地说了一句。
朱能又抖了一下。窗外,似乎有什么东西跑了过去,声音很轻,似乎是野猫,似乎是老鼠,又似乎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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