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筷子死死地夹住鱼,小声说了一句:“这些男人都该死。”
晚上,朱能躺在房间里看电视。
牛传统还没有来。
朱能给他打电话,牛传统说今天没有司机愿意到五里堡镇来,他明天一定会过来的。
左边白晶晶的房间里动静很大,她在看电视。右边孙空的房间里无声无息,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朱能关了灯,一动不动地躺着。这时他才意识到,一个人在这样一个房间里度过漫长的一夜是多么可怕的事。
隔壁白晶晶的房间里突然没有动静了,周围一下子静了,静得让人发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隐约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似乎是一个小孩子在吸吮奶瓶,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一下下钻进他的耳朵……
朱能吓坏了,从床上坐起来。
那个声音又消失了。
他下了床,慢慢地走过去,打开灯,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朱能又拉开了房门,外面漆黑一片,似乎是什么都没有。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转过身,慢慢地关上门,关了灯,摸索着回到床上。
那个声音似乎喜欢黑暗,关了灯以后,它又来了——
好像是一个小女孩不听话,被父母关在门外,她哭了很久了,已经没有力气,哭声弱弱的,像一只小猫在寒风中呜咽。
这一次朱能没有动,他全神贯注地听着。
终于,那个哭声渐渐消失了,一片死寂。
让人发疯的静谧,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
又过了很久,朱能似乎睡了一觉,又醒了。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是上半夜,也许是快天亮了。
他甚至都不能确定自己是醒着还是在梦中。
这时候,他又听到了那个哭声,声音很清晰,似乎就在门外。
朱能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
“爸爸!”
他一下就坐了起来,惊叫一声:“谁——”
这一嗓子,让他彻底醒了。
房间里依然漆黑一片。朱能拉开窗帘,发现已经天亮了,只是天阴得厉害。他揉着脑袋,回忆刚才那个梦。
他忽然意识到那个声音很像是他的女儿。他苦笑了一下,拿过衣服在兜里摸索起来,想找香烟。
“爸爸!”
声音就在门外,而且就是他女儿!
这是真的,这不是在做梦,朱能一下子傻了。
“爸爸!”女儿又叫了一声。
来不及穿鞋,朱能下了床,跑到房门前猛地拉开门——有一个小女孩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正是他的女儿。
“爸爸!妈妈说吃饭了。”她抬起手,指了指旁边。
朱能跨出房门,突然僵住了。
白晶晶的房门前,站着好多人——许岚,孙空,袁慧,老袁奶奶,那个卖给朱能矿泉水的老女人,管音,还有归来去宾馆的女服务员。
他们风尘仆仆,他们一脸亢奋。
他们全都来了。
而朱能只有一个人。
4. 他不是一个人
朱能仿佛生病了。
他浑身无力,出虚汗,头疼,精神恍惚,怕见人,怕见光……
于是,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拉上窗帘,不开灯,制造周围没有人的假象。可是就在外面,有一群女人和一个侏儒,他们兴高采烈地说个不停。
朱能知道他们为什么如此兴奋,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知道玄奘顶骨舍利就要到手了。他们人多势众,根本就不怕朱能耍花招。
更重要的是,他们拿走了朱能的手机。
这时候,朱能已经完全被孤立。
这是噩梦般的一天。
第二天,是周大贵儿媳要把玄奘顶骨舍利交给他的日子。
朱能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电话,然后给牛传统打电话,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牛传统在电话里说他已经到五里堡镇了,而且就在土地庙附近,他还说让朱能一切放心。
于是,朱能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吃过刘跃进准备的早饭以后,他就出门了。白晶晶跟在他后面,很兴奋的样子。其他人都不见了,朱能想他们一定是提前去了土地庙。
还是阴天,天色黑咕隆咚的,显得有些古怪,整个世界似乎都在等待什么。
一走出招待所,朱能就看见了收破烂的人,还有那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她卖给收破烂的人一些废报纸,仿佛是怀疑收破烂的人秤不准,两个人争吵起来。
他们看都没看朱能一眼。
走过周大贵家的时候,朱能停了下来。他踮起脚,想看看院子里的情况,可是他什么都没看到。又等了一会儿,周大贵家依然是院门紧闭,还没有人走出来,里面悄无声息。
+文+于是,朱能和白晶晶继续往前走。
+人+起风了,天地间异常冷清和悲凉。
+书+“哎,我问你一件事,你别生气啊。”
+屋+“你说吧。”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得到玄奘顶骨舍利?”
“难道你不想要?”
“不想。”
白晶晶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抬起头,看着满天的乌云,表情忽然变得阴暗起来:“你知道老袁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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