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罗女神探_暗地妖娆【3部完结】(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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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春晓即刻皱眉,拿出牌来,两三下便摆了一副小阿尔克那。过去牌是逆位的星星,现状牌是正位的愚者与正位的战车,当下脱口而出:“明明两个案子该放到一起来查的,怎么还分开了走?”

  “你的意思是,她的死与简政良的死果然是有联系的?”

  “没联系可就怪了,经过前边那一桩事,任谁都想得到他们之间有联系。”杜春晓翻开最末一张牌——正位的皇后。心里便“咯噔”一下,暗自惊疑,“怎么跟给黄莫如算的未来牌是同一张?”

  更奇的是当夜,李常登带着顾阿申来找夏冰,说要他去保警队接受盘问。夏冰自然不肯动,非要问个原委,李常登冷笑一声,将他像拎鸡仔一般拎起,拖到顾阿申跟前绑了,再告诉他:“小子,早就知道你办事不牢了。前儿有镇上居民举报,齐秋宝尸体被发现的前一晚,你跟她在镇西脂粉铺后头的巷子里幽会,可有这事?”

  夏冰咬牙不应,态度却已软下来了,竟没再挣扎,任凭顾阿申将他双手反剪,押去保警队的审讯室。

  一路上,他便已抱定宗旨:无论怎么问都绝不透露半个字的真相!

  【9】

  李常登花了一天一夜,总算把简政良的天井收拾平整,幸亏泥地湿润,容易翻松,把乔副队长埋进去的时候并没有费多少力气。将事情办完后,他仰头望了一下那洋槐,上头的白花已震落大半,跌进土里,连同枯骨与新鲜的肉尸一道缓慢地腐烂。李常登从来不相信水淹,在尸身上绑块石头再丢入镇河,绝对是冒险的行为,万一绳子被黑鱼之类牙尖嘴利的东西啃断,抑或缠住水草翻浮上来,罪行便大白天下了,齐秋宝便是最有力的证明。所以他钟情泥土,像胃袋一般,可吞噬一切,再慢慢消化干净。

  一万块钞票和满满一罐的现大洋,让李常登通体舒畅,这是他为将来准备的,终有一日,他会离开青云镇,顺便把心爱的女人也一并救出去。这一天,他等得太久,直等到张艳萍变成疯女人,要被送往上海的精神病院,才开始急。失眠对李常登来讲,已是烈酒打不倒的顽疾,偶尔的,他会在闭眼的刹那看见乔副队长头破血流地站在洋槐树下,肩上落满絮状的白花。两人由此相视而笑,因他从不信冤鬼索命的传说,尤其在青云镇上,“报应”更是个虚幻的词,反倒是“冤情”,无时无处不在发生。

  夏冰的个头较黄莫如要高一些,所以耗费体力也更多,没有水喝,他绝撑不过两天。李常登审他的节奏更是不紧不慢,只问他与齐秋宝私下往来了多久,两人在镇西的巷子里做了什么,可有起什么冲突。夏冰不似黄莫如那般清高傲慢,只说那日好好在家睡觉,并未去过什么巷子,更不会找那些下三滥的流莺做交易。

  无奈李常登哪里肯放过,不但严禁供水,连食物都换成每顿两块硬锅巴。顾阿申每每来送餐,都少不得劝他:“兄弟,男人在外头风流快活都是平常事,你若是怕被春晓知道了要吃夹头,我去替你说话,还是赶紧招了吧!”

  一番话,讲得夏冰心里暖融融的,看样子顾阿申是完全没把他疑作凶手,只当是他怕狎妓的事让杜春晓知道了难受,才这般嘴硬。他只得道:“别傻了,我哪里就怕春晓这样的疯婆子了?只是大男人一言九鼎,答应了不能说的事,只好不说。你如今与其劝我,倒不如想办法给我些水喝,免得到时死在你跟前不好看。”

  顾阿申一面贼笑,一面将藏在袖子里的两只梨掏出来,放到夏冰手里:“你当这么多年兄弟都白做了?”

  ※※※

  “镇西……油盐铺……”

  虽未到秋至,镇河却已变成冷峻的墨绿色,日光落在青瓦黄墙上,照出一个暧昧的影。黄莫如执一把油纸伞,伞柄上刻的是“荷塘月色”的图,与眼前受曝晒的小镇黄昏相去甚远。这样的光景,本该是往那一缕青白炊烟升起的方向赶,沿路闻到韭菜炒蛋的香气与米饭热腾腾的甜味,心都是酥的,懒的,被河流湿气蒸着。

  只是他踏在青石板的脚步却迟疑得紧,西埠头脂粉铺里的寡妇正在吃一碗小馄饨,柜台上放着两片刀切馒头和一碟腌黄瓜,表情那么样满足,似已坐拥金山银山。他不由羡慕起来,鼻腔里充满甜腻的脂粉气,那情景,仿佛熟得不能再熟,却又无从将它串起。寡妇额上一缕长发落进馄饨碗里,看着亦不怎么脏,反添了风韵,她自然地抬起左手,将那络发抚到耳后,刚要低头,却见黄莫如站在门口看她,便用略带讶异的语气问道:“少爷可是来替心上人买些脂粉的?”

  他像是心脏被什么东西闷闷地锤了一下,竟讲不出话来,只觉胸口疼得慌。好似也曾有那么样一句温柔,在灵魂里又啃又咬,让他抵死难忘。他当即脸有些红了,涩着嗓子问道:“这附近可有个油盐铺?”

  寡妇眼中的讶异更深了些,然而还是替他指了路,叹道:“来回都要小心,莫走失了。”像是玩笑,听起来却又无比地真。

  廊沿下一排黄杨木柱子上,刻满坑坑洼洼的记忆,他有些羡慕起来,因最起码它们的经历均是痕迹鲜明,无法轻易因什么打击而被抹去。他却是模糊、压抑,脑壳里有一些零碎的光点,可依稀窥见几幅重要的场景,但不能看到全貌,所以才需要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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