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将军,一事不烦二主,此事仍由你跑一场,与明使见面后就说我平阳城全体军民向大明投降,明天平阳城门将大开,迎接明使的入城。”
“是,大帅。”谷可成应道,脸上轻松了许多,没想到一场血雨腥风就此化解,倒是刘希尧脸色不免有点尴尬,如果高一功不愿投降,他自然就成为这次投降的主帅,以后到朝廷的官职也会水涨船高。
“就这样,各位下去吧。”高一功挥了挥手,满脸疲惫的道。
“是,大帅。”
几名将领转身就要下去,然后刘希尧等人却立着不动,高一功眉头紧皱,问道:“怎么,各位还有事?”
“大帅,既然大帅和我等意见一致,末将有一事请求,望大帅现在就在军中和城中发放布告,晓谕我等向明朝投诚之事。”刘希尧回道。
“好吧,本帅答应了。”高一功点了点头,心中明白各个将领对自己还有疑虑,向厅中的幕僚吩咐了几声,一名幕僚连忙将布告写好,给高一功看过之后,得到高一功首肯,各个幕僚才募抄起来,很快就抄好了数十分布告。
高一功一一盖过大印,送了几份给各个将领看过一遍才问道:“如何?”
刘希尧与几名将领互望了一眼,都点了点头,刘希尧才向高一功行了一礼:“大帅,此举关系到我等身家性命,不得不谨慎从事,为防有人反悔,今晚我等只能暂住在大帅府中,明日一过,我等一起迎接明使入城,到时谁也不能反悔,不知大帅意下如何?”
“大胆,你这是以下犯……”一名幕僚气不过,向刘希尧指责起来,只是话还没有说完,高一功已经摆手制止了幕僚的话:“刘将军所虑确有道理,就如此罢。”
“谢大帅体谅。”刘希尧这才带人出去,写好的布告也一并带走,各将的亲兵却依然没有撤走,分明是对高一功的监视。
“这个刘希尧,太不象话了,大帅岂会出尔反尔,他把大帅当成什么人?”看到刘希尧走后,高一功的幕僚和亲兵纷纷对刘希尧指责起来,只是神色间却没有多少愤怒之情,几人脸上还隐隐露出几分轻松的神色。
这些幕僚又何尝不怕死,在明知必败的结局面前,投降是最好的选择。
“算了,反正到了明日与明军交接后,我这个大帅也就名不副实了,刘希尧谨慎一点也是应该,你们这些年跟着本帅也受了不少苦,本帅无予回报,明天各到帐房领二百两银子,就此散去吧,没有了大顺朝,以后总算可以过一点太平日子,二百两不算多,只是买上十余亩地,一头牛,若是你们以前还有一些积蓄,也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个日子,再多本帅也没有了。”
幕僚和亲兵面面相觑,不知高一功是什么意思,一人忍不住道:“大帅,我们就跟着你,哪里也不去。”
“对,哪里也不去。”其余人也动容的道。
“跟着我干吗,我一个和尚还能养着你们不成?”
“大帅要出家?”幕僚和亲兵听得惊诧不已。
“不错,我这十几年也算杀人如麻,双手沾满了鲜血,这其中有官军的,有富户的,甚至有义军自己人的,以前我总以为要死在战场上,能得予善终实在是佛祖保佑,我这下半生青灯古佛,为自己赎罪。”高一功的语气平淡,只是却颇为坚决,幕僚万没有料到高一功有出家的念头,嗑嗑吧吧的劝了几句,最后只能无奈的摇头。
“投降了,侯爷已经决定投降了。”布告一贴出去,满城的人都传着这条消息,许多人都忍不住喜形于色,仿佛不象是投降,倒象是打了大胜仗一样。
“老大,侯爷投降了,哈哈,这下我们不用送死了。”平阳府东门,一名守城的士卒高兴的向城门官谢大宝大叫道。
“老天有眼,这下子平阳府太平了,再也不用担心明军摸过来。”
谢大宝喃喃自语:“打了十几年,这天下确实该太平了。”
“老大,你说,不打仗了,我们还能守城门吗?”一名城门卒有点忐忑不安的道。
“守,怎么不守,不打仗难道就不要开关城门了吗?”另一人回道。
“起码不要那么多人了。”
“唉,那我们怎么办?”
“拉倒吧,能捡回一条命就算不错了,这几年不象以前那么干旱,听说皇上又减免了许多杂税,新开的荒地五年不用交税,老家有许多荒地,只要舍得力气开垦,肯定饿不死。”说话的士卒脸上一幅憧憬的神色。
“那敢情好,我老家也有许多荒地,说是荒地,哪在以前都是良田,真能减五年税,我就甩开膀子干,开他数十亩地出来,一辈子就吃喝不愁了。”
被这么一说,刚才担心丢了饭碗的士卒重新打起了精神,大家都是来自山陕两省之地,经过十几年的反复撕杀,又加上干旱少雨,这两省之地的人口已十不存一,许多地方甚至整村整村的人口消失,荒地有的是。
这几年,大顺军的财政可以说一团糟,虽然有两省之地,可是这两省大户基本上已经在先前被大顺军杀光,没有大户可抢,大顺军只能靠征税,两省本来已经元气大伤,又要养数十万大军,一般军士过的可谓极苦,他们守着城门多少能捞到一点油水,那些普通士兵才叫惨,只能勉强以稀饭,烂菜叶度日,听到投降,更是大声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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