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样的危险行为可能在什么时候发生呢?这个人是个一事无成的失败者。在他看来,每个人都在跟他过不去,没有人承认他的才能。当他生活中的紧张性刺激变得让他无法承受的时候,就是他为实现幻想向前迈出一步的时候。对一个伤害布娃娃的人来说,采取进一步行动并不是说在他这个年龄层的人当中寻找目标,而是寻找比他年轻,比他弱小或者比他更不中用的人。他是个胆小鬼。他不会以同伴为目标的。
这并不意味着他一定会以儿童为目标。芭比是发育成熟的女子形象,不是未成年的少女。无论这个家伙的心理如何反常,他想跟成熟的女子接触。如果他是在伤害或者虐待布娃娃,那么我们就有另外一些问题要解决。
可是,这是个把扎满针的布娃娃扔到疯人院的家伙,他的行为是很反常的。他不会有驾驶执照,他在人群中会显得很古怪。那个穿迷彩服的人危险性更大。他有工作,因为他有钱买枪,有车,有照相机。他能在社会上四处“正常”活动。一旦他活跃起来,就有人要倒霉。大多数心理医生或者医疗人员会看出这种区别吗?我认为不会。他们不知道这些人是危险的,也没有朝这方面去想。他们的论断没有得到证实。
我们研究系列杀人犯依靠的是真凭实据。而你们依靠的是犯人的自述,那至少也是不完整的,说得难听些,是不科学的,没有意义的。
对危险性的判断有很多用处。1982年4月16日,纽约的美国秘密特工就如何处理一些恐吓信向我咨询。这些信是1979年2月以来由同一个人写的,威胁要刺杀总统(第一封信把目标指向吉米·卡特,后来的信全针对准罗纳德·里根)和其他政要。
第一封信是一个“孤独忧郁的人”寄给纽约秘密特工部门的。信是手写的,写在便笺纸上,共两页,威胁说要“打死卡特总统或者其他有权的人”。
从1981年7月到1982年2月,又先后出现八封信,其中三封是寄给纽约秘密特工部门的,一封寄给了纽约的联邦调查局部门,一封寄给了华盛顿的联邦调查局部门,一封寄给了《费城每日消息报》,还有两封直接寄到了白宫。它们都是那个“孤独忧郁的人”的手笔,可是落款都是C.A.T.,寄信地点是纽约、费城和华盛顿。信中表示要杀死里根总统,并把里根称为“上帝的坏蛋”和“魔鬼”。支持里根总统的其他政要也受到威胁。信上提到了约翰·欣克利,并发誓要继承他的未竟事业。
还有许多信,分别寄给了众议员杰克·肯普和参议院阿方斯·德马托。秘密特工部门特别关注的是,信中还有参议员德马托和纽约市众议员雷蒙·麦格拉思的照片,而且都是在近距离拍摄的,表明这个C.A.T.的威胁不是闹着玩的。
第十四封信是1982年6月14日寄给《纽约邮报》编辑的。信中声称等他把总统(他用“魔鬼”指代总统)除掉之后,大家都会知道他是什么人了。他说没有人相信他的话,大家都笑话他,这些我都不感到奇怪。
可是在信上,他也对这家报纸做出“承诺”,说当他完成自己的历史使命后,他们可以跟他谈话。这正是我们要寻找的机会。C.A.T.愿意,也许还急于和这家报纸的编辑谈谈。我们将提供这样一位编辑。
从写信人使用的语言、遣词造句的方式、信的投寄地点和收件对象来看,我断定此人是纽约市人。我做出了侧写,此人是个单身白人男子,年龄在二十五六到三十二三岁之间,纽约本地人,住在市郊,也许是独居,智力水平中等,受过中学教育,也许后来还学过政治和文学,是家中的老小,也许是独生子。我还怀疑他一度是个瘾君子和酒鬼(或者两者中的一个),现在偶尔还解解馋。他会把自己看成失败者,辜负了父母或其他人对他的期望,他有很多目标没有实现,很多“未竟”事业有待完成。我估计当他在20到25岁的时候,心理上受到过让他难以承受的压力,也许跟服兵役、婚变、生病或者失去亲人等有关。
对C.A.T.代表什么或者象征什么有很多猜测。我告诉特工们不要在这个问题上花费太多时间,因为它也许没有任何意义。在细节问题钻牛角尖是一种倾向。其实,这也许是因为写信人喜欢这个缩写念出来的声音,或者喜欢它写出来的形状。
秘密特工得回答这样的问题:这个家伙有没有危险性?因为有许多发出威胁或者写恐吓信的人从来就没有采取过什么行动。但是我告诉他们,这些人这么做是有目的的。他们寻找政治组织或者偶像,可是没找到。还有些人认为他们是怪人,不把他们当回事,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问题变得越来越严重。他们会找到一个使命,以使自己的生活有一定的意义。他因此而感到自己在进行操纵。他喜欢这种感觉,这将导致他冒更多、更大的险。冒险的人是危险的人。
我认为他对武器比较熟悉,喜欢近距离攻击,尽管这可能意味着无法逃脱。由于他的做法带有自杀性,他会留下一部日记,以使世人知道他这个人。C.A.T.跟胶囊投毒犯不同,他不想藏形匿迹。当他对生活的恐惧超过对死亡的恐惧时,他就可能进行暴力犯罪。在行动之前,他可能表现得非常沉着。他会把自己伪装起来,会使自己与周围环境融合为一体。他会跟警察或者特工交谈,会让人觉得他是普通百姓,给人一个没有危险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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