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昭的说法显然没有得到大家一致的认可,没有人附和,各自冥思苦想,现场沉寂得令人窒息,只有远处树林里的蝉鸣无休无止地嘈杂成一团。
时近中午,烈日当头,气温越来越高。一眼望去,空旷的荒地里蒸蒸蔚蔚都是升腾的热浪,将人熏灼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几个人的衣服几乎都被汗水浸透了。
沉默半晌,吕昭叫过一个侦查员:“其他地方都搜查过了吗?”
“大致搜了一遍,没有新的发现。”年轻的侦查员也是浑身大汗,警服的胸襟上留下了大片的汗渍,边缘被阳光烤干的地方又显出白色的印渍。
“砖窑呢?”
“搜过了!”
吕昭转身对张伟说:“老张,要不,暂时先收队吧?我们回去再开会讨论讨论。这么大的地方,我建议调几条警犬来参与搜索。”
张伟丢掉烟头,不甘心地站起身来:“好吧!这里还是要留两个人看着,我们出去后叫人把大门上的链条锁给焊上!”张伟又特地对我和小周说:“今天发现的这些情况,请务必保守秘密,暂时不要外传。”
张伟和吕昭随后吩咐刑警们清理场地,带着熊伟的腐尸收队撤离。
返回报社的路上,接到刘和的电话,他问我今天还需不需要进行偷拍。我告诉他,暗访很成功,不需要了。他很高兴,说,如果不需要偷拍了,他就让毛安把设备取出来,收工后交还给我。
回到报社,吃过午饭,我就呆在办公室里整理暗访的视频资料。小周留在我的办公室里陪我一起整理,当视频中出现SPA水疗馆里淫◎乱不堪的画面时,她的脸腾地就红了,手足无措地站起身来,嗫嚅着说:“呃……这些,还是你自己弄吧……”说完就出去了。
桌上的座机响了,是小王打来的:“莘哥,你没帮我请假啊?”
“啊哦——”我早把这事给忘得干干净净了,“对不起,我忘记了。”
“那你赶紧给行政部打个电话,跟他们说说……他们记了我的考勤了。”
“好的好的,我这就打。”
“赶紧的。还有,暗访材料整理完了吗?”
“还没完,正在整理呢。”
刚刚给行政部打完电话为小王的事做了解释,手机铃声又响起了,拿起一看,是刘和打来的电话:“霍先生,你在办公室吧?”
“是啊。”
“我把设备取出来了,等会就送到报社,我就不上楼了,你能来楼下接一下吗?”
“好的,辛苦你们了,我这就下楼。”
我将视频关掉,下楼坐在报社大厅里看着入口等待刘和。现在正是下午最热的时候,外面的植物在太阳的炙烤下都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而我的思绪又不知不觉地回到了桃花小墅的案情中。
到底谁才是那个熊伟留言里所提到的“老板”呢?陈建?陈永?还是彭程?都像,但又都不像。陈建和陈永有必要到自家院子里去偷金佛吗?仅这一条,就无论如何讲不通。那么彭程呢?他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可是,除了他的皮卡车之外,其他的证据在哪?没有其他有力的证据,就算“老板”就是他,只怕也定不了他的罪。最关键的是,金佛又在哪里?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脑海中有无数的念头在翻涌,但没有一个能落到实处。我总觉得虽然种种线索看似杂乱无章,但真相已经摆在了我的面前,只是我无法准确地捕捉,如同阳光下蒸腾的热浪,波动着袅袅升腾,犹如实质,伸手去摸,却又空无一物。这感觉令人有些莫名的沮丧。
手机铃声将我从遐想当中拉回现实,一看,是刘和。
“刘和,你到了吗?我在报社大厅等你。”
“哦,我把设备放你办公室了,我现在已经走了。”
“你已经走啦?”我抬头看了看大厅里的时钟,这才发现,我呆坐了足有半个小时了。
“是啊,马路上有交警,停不了车,我就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了,从那里坐电梯上了楼。本来想打个电话告诉你的,但地下车库没有讯号。”
“没有讯号?呃……真不好意思,我都没注意你进来。”心里暗想,地下车库今天没有讯号么?平时都有的啊。
“没关系的,东西我交给周美女了。”
“好好!辛苦你了。等我拿到奖金,我再跟你联系。”
“哈哈,好的,我等着。”
回到办公室,小周将装着暗访设备的袋子提过来交给我:“刚才刘和来过了,我说给你打电话叫你回来,他说不用,说给你打过电话了的,说在这等你就好。过了一会,你没来,他就把东西交给我先走了。”
“是啊,他是给我打了电话。”我接过袋子锁进柜子里。
临下班前,我带着整理好了的暗访材料来到老舅的办公室,老舅看着这些材料,虽然面无表情,但我能察觉到他内心的震撼。我的心里有种隐隐的得意。
“怎么样?”我试探着问。
“什么怎么样?”老舅阴沉着脸。
“暗访怎么样啊。”
“你这是有组织无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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