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些电池可不可能存在危险?”那具乘客尸体上波尔卡点一般的伤口画面在萨克斯的脑海中不断浮现。
“呃,当然危险。”萨克斯显然是问出了一个天真的问题,主管继续说,“但电池的端子上都覆盖了绝缘盖。”
萨克斯转过身,向变电站走去,“莱姆,我要进去了。”
她逐渐走近,并出于某种原因,留意到强力卤素灯令变电站内部比昏黑一片时愈加让人感觉气氛不祥。
萨克斯心里想到,这是通向地狱的门口。
“萨克斯,我就快晕了,你在做什么?”
萨克斯意识到,自己正在犹豫不决,她环顾四周,视线落在洞开的门口。尽管莱姆无法看见,可她意识到自己在强迫症一般地用手指摩擦大拇指。有时候,萨克斯会这样弄破自己的皮肤,并惊讶地看到血滴或血流。那很糟糕,可她不希望现在就弄破乳胶手套,让她的微迹证污染犯罪现场。她伸直手指,说:“我在观察情况。”
但她和莱姆已经认识太久,任何鬼话都瞒不过莱姆。他问道:“出了什么问题?”
萨克斯深吸一口气,最终回答:“这么说吧,有点小惧。那电弧什么的太可怕了。受害者死状惨不忍睹。”
“你想要等等?去叫个阿尔冈昆公司的专家过来,他们能带领你进变电站。”
萨克斯可以从莱姆的嗓音中,从他的语气和说话节奏中听出来,他并不想让她那么做。这是莱姆身上最让萨克斯喜欢的一点——他不会娇纵她,这显露出他对她的尊重。在家里,在餐桌旁,在床上,他们是密不可分的。而在这儿,他们就是犯罪学家和犯罪现场警探。
她想起了自己的个人箴言,是从父亲那儿传下来的:“你一旦动起来,他们就抓不到你了。”
所以,就动起来吧。
“不用,我挺好。”艾米莉亚·萨克斯踏人了门厅。第八章
“你可以看清楚吗?”
“能。”莱姆回答说。
萨克斯刚才打开了绑在头顶的那盏卤素灯。灯虽小,却够亮,照射出的光束刺破晦暗的空间。尽管有卤素灯的映照,里面依然有许多阴暗处。变电站内部空间宽敞,尽管刚才站在人行道上观察时,这座建筑既小又狭窄,在两旁的高大建筑映衬下显得犹如侏儒。
萨克斯的眼睛刺痛,鼻子发痒,这都是现场余留的烟气在作怪。莱姆坚持任何搜索犯罪现场的人都应该闻到空气的味道;气味可以告诉你关于作案人和犯罪性质的许多线索。然而,在这儿,仅有的气味是酸臭的气味:橡胶燃烧后的臭味,带有金属味的汽油味,令她联想起汽车发动机的气味。萨克斯的脑海里闪现出与父亲共度周日午后的记忆,后背疼痛,还要俯身于雪佛兰或道奇“肌肉车”打开的引擎盖上,让原本不好使的机械系统生龙活虎起来。还有更为近期的记忆:萨克斯和帕米(萨克斯把这个少女视作自己的侄女)在一起调试托里诺眼镜蛇轿车,帕米养的小狗杰克逊耐心地坐在工具桌上,看着两人忙活。
萨克斯转动脑袋,让卤素灯的光束扫过昏暗的空间,注意到了大排的设备,其中有些米黄色或灰色的设备看起来较新,有些设备则可以追溯至上世纪;深绿色的设备上贴了金属铭牌,提供了制造者和生产地的名称。萨克斯留意到,有些铭牌上有地址,却没有邮政编码,揭示出设备诞生的遥远年代。
变电站的底层呈圆形,透过一圈金属管扶栏,能俯瞰底下二十英尺处开放式的地下室。这儿的地板是水泥地,但有些平台和楼梯使用了钢材。
金属。
关于电学,萨克斯知道一点,金属是良好的导体。
她找到了不明嫌犯的电缆,从窗口处延伸出大约十英尺,连接到一件工人描述过的设备上。她可以看见嫌犯布置电缆时必须站在哪里。她开始在那个位置走方格搜索现场。
莱姆问道:“地板上的是什么?亮闪闪的东西。”
“看起来像是润滑油或汽油。”萨克斯一边说,一边降低声音,“有些设备在火灾中损毁了。也可能是这儿发生过第二次电弧闪络。”她注意到一些圈状焚烧印迹,有十来处,看上去像是电弧击打在墙壁和邻近的设备上。
“很好。”
“什么?”
“嫌犯的脚印会清楚地显现出来。”
此话不假。可是,当萨克斯低头看着地板上的油状残余物时,她脑子里思考的问题是:油是不是像金属、水一样,都是良好的导电体?
还有,该死的电池在哪儿呢?
她确实在窗边发现了一些清晰的脚印,作案人在窗户上砸出了一个洞,把致命的电缆伸向外面,还将其和变电站里面的电缆拴在了一起。
“可能是工人留下的,”萨克斯说起了脚印,“他们在电弧闪络发生后,进入了变电站。”
“我们只得查明白,对吧?”
萨克斯或罗恩·普拉斯基会取走工人的脚印,来和这些脚印进行比较,消除他们的可疑性。就算“为了正义”最终要对此负责,也有理由相信他们会为了恐怖计划而招募内部人员。
虽然如此,在萨克斯放下数字标牌、拍下那些脚印的照片时,她还是说道:“我认为这些脚印是不明嫌犯留下的,莱姆。它们是一模一样的脚印,脚趾部分与窗台上留下的脚印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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