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穿着一件尺寸太大的运动夹克,应该是男子趁着别人没注意,从低档旧货店或挂衣架上顺手牵羊得来的。
“吉普。”
“呃,我不再叫这个名字了。”
“不是你的名字了?这名字就像纳乔奶酪一样。那么这算是谁的奶酪?” “我不——” “你现在叫什么名字?”戴尔瑞蹙紧眉头,问道。他在扮演某个角色,在和这类人打交道时,他通常都会装成这个角色。这个吉普,或者不叫吉普的伙计,曾经是个虐待狂瘾君子,联邦调查局探员在一次卧底行动中逮捕了他。他曾当着戴尔瑞的面栩栩如生地描述自己如何折磨一个拖欠了毒品钱的大学生,而卧底的戴尔瑞需要对此一笑置之。后来,警方采取逮捕行动,在一番讨价还价和服刑期后,他成了戴尔瑞的一个线人。
这意味着他脖子上套了一根必须偶尔拉紧的狗绳。
“以前是吉普。但我决定改变名字了。弗莱德,我现在叫吉姆。”
改变。时下充满魔力的词汇。
“哦,哦,说到名字:‘弗莱德……弗莱德’?我是你的朋友,我是你的好友?我不记得那些介绍了,忘记给你的舞卡签名了,忘记见你的父母。”
“抱歉,长官。”
“告诉你该干什么:紧跟着‘弗莱德’。在你说‘长官’时,我是不会信你的。”
这个男子的性格卑劣得令人犯恶心,但戴尔瑞早已学会了谨慎从事。永远不要轻视对方,不过在营造恐惧的压力时,也永远别犹豫不决。
恐惧会产生尊重。人都是这样的。
“现在我们要做这事。很要紧。我回想起来,你有个约会就要来了。”
其实是一次听证会,关于他是否能离开司法管辖。戴尔瑞不在乎失去他。吉普的用处已经差不多被榨干了。这就是线人的性质;他们的保质期和新鲜酸奶一样长。吉普一吉姆将要向纽约州假释委员会诉求允许他迁居至佐治亚州。在那么多地方中,他偏偏选择了佐治亚州。
“弗莱德,长官,假如你能说句话,那会很有用。”他把浑浊的大眼睛转向探员。
华尔街应该向线人世界取下经。这儿没有金融衍生工具,没有信贷违约掉期,没有保险,没有造假账。这儿的规矩很简单。你给告密者一些好东西,他也给你一些同等重要的东西。
假如他搞不到情报,他就出局了。假如你不按规矩,你就只能得到狗屎情报。
一切都是如此透明。
“好吧。”戴尔瑞说,“你想要什么,都摊在桌上了。现在要说说我想要什么了。我首先不得不挑明,这事很急。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吉姆?”
“有人很快就要被操了。”
“差不多。现在,仔细听着。我需要找到布伦特。”
他停顿了片刻,“威廉·布伦特?我为什么会知道在哪儿能找到他?”吉普一吉姆,瘦子吉姆提高音量,径直问道。戴尔瑞由此知道这个告密者至少了解该去哪儿找布伦特。
戴尔瑞说道:“佐治亚在我的脑海里了。”
整整六十秒过毒了,吉普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我说,也许我可以……问题在于,可能……”
“你要么说完这些话,要么我可以吃东西了?”
“让我查些事情。”
吉普一詹姆斯一吉姆站起身,走进了咖啡馆角落,开始发起短信,留下戴尔瑞一人对着自己妄想能偷听到短信的想法莞尔一笑。吉普到了佐治亚大概会活得不错。
戴尔瑞喝了口侍应生端来的清水。他希望这个皮包骨头的家伙的使命会成功完成……戴尔瑞最荣耀的成绩中包括逮住威廉·布伦特,一个中年白人,不常运动,看上去就像个沃尔玛超市收银员。他在挫败某个异常歹毒的大阴谋的行动中发挥过关键作用。有个美国本土的恐怖主义团体——包括种族主义者和分离主义者——计划在一个星期五晚上炸掉几个犹太会堂,然后嫁祸他人。这伙人有钱,但缺乏手段,于是他们转身求助本地一个有组织犯罪家族。布伦特被那个家族雇佣来做帮手,上了戴尔瑞的当,他当时假扮了一名焦虑紧张的海地军火商,向布伦特推销火箭助推榴弹发射器。 ’
布伦特遭到逮捕,戴尔瑞令他转为线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布伦特做起线人来,好像一辈子都在钻研这份工作。布伦特打人种族主义者团体和有组织犯罪家族的高层,推翻了那个阴谋。他对社会的欠债偿还了,可他却继续和戴尔瑞合作,装扮成各式人等——一个卑鄙的雇佣杀手,一个珠宝和银行大盗,一个极端反堕胎主义者。他被证明是戴尔瑞招募过的最得力的线人,也是一只自学成才的变色龙。他是逆转版的弗莱德·戴尔瑞(几年前,甚至有人怀疑——但从未得到证实——布伦特经营着他自己的一个线人网,而且就在纽约警局内部)。
布伦特在戴尔瑞手下做了一年线人,直到他的身份过于暴露,接着就金盆洗手,进入证人保护项目,过起舒坦的日子。但有传言称,布伦特的一个新身份是消息灵通的街头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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